原来近日秦国又在南阳郡边境陈兵数万,似乎随时都有大举攻韩的动向。韩国君臣惶惶,却苦无对策;而横阳君公子成谏议道,韩国不妨效法越王勾践,示弱于外敌,再送些绝世的美女给秦王,以乱其志,为韩国赢得时间。今韩国宗室之中有十几位公主,其中以青霜、红莲二位美貌最盛,自然是联姻之计的极好人选。
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然而不必说当今秦王志在天下,怎会那么容易便被美色所诱;单说这两位公主,也绝非任人支使的简单角色。青霜公主之母是今上最宠爱的美人,在韩王面前哭诉了一番,便将其女抢先许给了韩国一重臣之子。而红莲殿下之母是三苗人的后裔,不但美艳无双,还生有异能,连后宫之主都对她忌惮三分。红莲也如其母一般,外表娴静,性烈如火,自小不爱文采女工,反倒跟宫廷武师学了不少防身功夫,听说身手根本不逊于列位公子。
红莲虽然生的是女儿身,然而天资过人,心志奇高,对天下大势颇有见地。早先听说了朝会上的议论,登时大怒,顾不得长幼尊卑之别,在后花园内当面质问其兄道:“韩国的谋臣都死绝了么?怎竟会出这些荒唐可笑的计策?不是给秦国送城池,就是送粮草,送钱帛,先王还送了一个绝世的水工——有没有想过当韩国终于无物可送之时,又当如何?”
横阳君被问得老大不痛快,冷笑道:“妹子好大声势。既然我等的主意都荒唐可笑,妹子心中想必已有退敌良策?”
“良策不敢当。红莲只知道,两国交兵,不敢在阵前分个上下,一味只知献媚求和,何等屈辱!我韩国难道就没有一个血性男儿了么?!”
“莲妹说的轻松。反正战场上只有男人流血送命,女人只需远远守在宫室之中;就算打败了,也不过嫁与他国王侯……诶,我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横阳君先是出言讥讽,后来眼中倒真的出现了几分艳羡神色。
“我只恨我怎么不是个男人!红莲就算身为女儿,也愿舍了这性命,共赴国难,好过一群懦夫!”红莲怒极而斥道。
两人争吵得越发不可开交,最终双双拔出兵刃来——公子成的佩剑是韩国王室世代相传的宝物,据说是欧冶子冶炼的名剑“承影”,而红莲用的则是一条柔软而凌厉的长鞭;两人都受过名师指点,但见剑光霍霍、鞭影重重,兵器带起的杀戮之劲,冷得刺骨,旁人谁都不敢轻易近前。
韩王安在几十步以外急得跺脚。“胡闹,真是胡闹。谁去分开他们两个——”然而从人都知道随意插手两个高手比斗是何等凶险;到了生死关头,致命的招数已经不能完全受主人的控制,一旦发出便难以自如收回,而任何被卷入的第三者都可能被双方的招式所伤。这种随口便令人送死的王命,又无实实在在的封赏,什么人会乐于效命?
韩王见众侍卫都踟蹰不前,气急交加,幸好此时一个低沉的声线悠悠插了进来,“君上令你们去分开两位殿下,怎么还不动手?”
侍卫们慌忙转头,只见韩王背后立着一个高大男子,散发披肩,鹤氅垂地,利剑一般的眉毛浅浅一挑,便有许多人不寒而栗。
韩王惊喜万分,忙问道:“庄儿,你的伤……大好了?”
“已经痊愈了。令君上费心。”禁卫统领深深一鞠,足下轻轻顿地——眨眼功夫便从众人面前消失,跃入了激斗的两人之间。一时间似乎无数寒光、鞭影都抢着往他身上招呼;韩王根本看不清三人的动作,只觉得老眼昏花,心中却似一块大石落地,安心无比。
这个年轻有为、智计百出的侄儿,在短短半年的相处中,潜移默化地给了韩安一种奇异的可靠的感觉;似乎再难的事务,只要他肯出手,就无所谓办不到。
红莲正使出一式“大河九曲”,强攻对手下盘,忽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明明身材高大,动作却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然优雅,盈盈腾跃间几乎没什么分量——然而微一愣神,便有两道气劲“咯”、“咯”敲在她的鞭身上,正蜷曲扫地的长鞭突然像旗杆一样崩得笔直——这是何等霸道的内力!她被这股力道震得虎口剧痛,几乎要松开鞭子,耳边却同时传来“铛”的一声响——原来长鞭抖然变直,辫梢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中了公子成的手腕,逼得他长剑脱手;乍一看去,就像红莲用鞭子打落了他的兵器一般。
“你是——”红莲惊道,然而话未落音,方才落地的承影剑不知为何竟弹跳起来,被黑衣人牢牢握在手里,漫不经心地向她面前空门递来;红莲不敢怠慢,脚下连连倒退,手臂使上巧劲,黑色长鞭有如一条毒蛇一般快速缠住了剑身——这是一式以柔克刚的妙招,许多使剑的高手都很忌惮被软鞭如此克制。
黑衣人面上含笑,似乎红莲此招正合了他的心意,又或者他用剑就是为了勾引红莲如此喂招:红莲不及思索,忽然觉得一股黏力揉身而上,将鞭子猛拉过去——她本能地感觉前方危险,仓促之间不得不弃了鞭子,却见一剑一鞭同时被抛上半空,有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掳走了一般。
公子成整条手臂发麻,目瞪口呆地望着宝剑落地、飞起、再落下,然后礼数周全地被一熟人双手呈上,“殿下尊贵之体,万万不可如此涉险。”
黑衣人交还了承影剑,对鞭子也是一般无二地恭敬对待,捧至公主面前,欠身道:“殿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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