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也不是完全无视你。”
谁知安岚哭得更凶,豫王向来有宽和仁厚之名,这种随处可施的仁善她才不稀罕,她只是害怕,藏在那个温柔躯壳里面的人,还会是她熟悉的模样吗?
李儋元被她哭得手足无措,面前单薄的双肩抖得他心疼,想伸手去安抚,在空中停了一瞬,却还是屈起手指收回。
安岚自顾自地哭了一阵,突然发现身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弱,猛地抬头,竟看见李儋元按着胸口半跪着,脸颊到脖颈都染满病态的潮红,羽婕半搭着,似乎马上要昏厥过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搀着他扶到软榻上,又替他把衣衽拉松一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我马上叫他们送药过来!”
谁知她刚想站起,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掌心握住,李儋元紧紧盯着他,哑声道:“没事……你不哭……我就没事。”
安岚心中一软,抹了把脸上的泪,蹲在旁边替他抚着胸口顺气,轻声道:“我没生你的气。”
李儋元似乎长舒一口气,然后迟疑了会儿,又道:“其实,你以前让我帮你嘱咐皇叔的事,我都替你说了,而且我告诉他,是我母妃娘家的一位表妹,因为仰慕他的学识,才托我带这些话。”
安岚仰头问道:“真的吗?那他怎么说的?”
李儋元见她眼皮还带着红肿,可瞳仁里瞬间盛满了希冀的光,内心不知是何滋味,偏头道:“他说很谢谢那位小姐的关心,也好奇你为何会知道他许多事,以后若有机会想亲自见一见你。所以你放心,他心里总是记得你的。”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极轻,却在安岚心中再度燃起团火:今日不过匆匆一瞥,也根本印证不了什么事,也许能提前认识三皇子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既是有缘,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决定把今天这插曲暂时埋进心底,待她及笄之后,总会有机会再遇见豫王,到那时就能试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微翘起的唇角带出甜美的梨涡,仿佛雨后绽出的荷花初蕊,可李儋元却明白,他不是她心中的赏花人。
他深吸口气,微闭了眼,逼自己绕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安岚却以为他还是难受,越发觉得担心,替他在身后塞好一个软枕,然后跑出去找蒋公公来替他喂补品。
李儋元睁开眼,看见她的裙裾在门沿处消失,沉着脸一挥手,不小心摔下了被豫王亲自送来的白玉纸镇。
雕成蛟龙状的纸镇摔得四分五裂,撒了一地的白玉石粉,仿佛日夜向前奔流的光阴,难以拼凑,绝不回头。
安岚在这光阴中长到十五岁,侯府派了人请她回去办及笄礼,可她想起那些繁琐的流程就头疼,硬是留在庄子里,只想让甄夫人他们陪她渡过这个重要的生辰。
甄夫人在庄子里养得这几年,褪去了做候夫人时的沉郁压抑,日日过得闲适而平和,丰腴的脸颊上时总着光彩,竟仿佛重回年轻时的娇艳模样。
她想着这日是女儿重要的成人礼,吩咐庄子里全挂上红灯笼,院子里摆了果酒、礼桌,最简单的仪式,只让让傅嬷嬷在旁唱礼,她亲自替为女儿添衣盘发,然后簪上一个雕了复杂纹样的碧玉簪子。
如此便算礼成,安岚饮了果酒,看着周围这些伴她长大的人们,心中莫名满足,摸了摸发髻,对甄夫人笑问道:“这簪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甄夫人握着她的手,语气凝重道:“收好这簪子,过了及笄礼,你迟早要回侯府,记住,别轻易让外人见到这簪子。”
安岚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她在这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回侯府。可甄夫人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爱怜地抚着她的额发道:“你今日已算真正成人,可有些事,还是越晚知道越好。”
安岚被说得心绪纷乱,正想再追问,突然看见傅嬷嬷一脸紧张地跑过来,对着甄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甄夫人冷笑一声,然后对安岚道:“我临时有些事要办。对了,别苑那边送了东西过来,放在肖淮那里了,你去找他拿。”
别苑送来的及笄礼,是李儋元替她在关外各个藩国搜刮到的奇异香料,安岚打开香盒一个个闻过去,嘴角笑容渐深。这里面的许多香料,前世在宫里都算稀罕的,自己也是因着太后的缘故才能碰上一碰,也亏他能让人找的到。
她让琼芝把这些香都仔细收好,转头时,发现肖淮的右手始终负在背后,头垂得很低,似乎在犹豫什么事。
想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早就好全了,安岚歪头一笑道:“你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吗?”
肖淮的脸上闪过一丝腼腆,把右手在她面前摊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亲手做的。”
骨节分明的手掌里,托着一把木头雕成的小匕首,小巧的刀柄被刻出一朵蔷薇,安岚看得眼前一亮,连忙接过来道:“这是你做的吗,真漂亮,我很喜欢。”
肖淮见她欢喜的表情不似作假,低头轻抬了下嘴角,他这礼物比起堆了满桌的香料实在寒酸,只想送给她防身用,幸好她还是喜欢的。
这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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