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分别。下则搜刮民脂民膏,以致于地方官员为虎作伥,暴内陵外,束仗理民。”燕怀瑾丝毫不以为意,将案宗上头所纪据实告诉她便是,“他常海德何德何能。”
她腕边微动,柔荑覆在他胸膛上,终于笃定地开口:“你这里,是有我的。从始至终,都是有我的。”她霎时笑得释怀,“只是你更爱你自己,更爱金銮殿上的皇位。”
偏偏这时候蔡莲寅迈着步子来报,也算有几分眼力见,到底未曾踏及内殿,只隔着一道殿帘驻足,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一字不落说与燕怀瑾听——
“素来为永和宫请平安脉的蒋太医差了药童来报,说是皇后娘娘顽疾不治,温邪上受,以致少气多痰,五肺积血,适才约莫是受了寒气,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恐怕是熬不过这两日了,似乎是心中有所惦挂,只念了几声陛下,是以蒋太医这才命人传话过来。”
她将燕怀瑾听罢的神情悉数落入眼底,她以往常倒是常盼着燕怀瑾待旁人铁石心肠一些的,却并非是这样的铁石心肠。
“宫里头都说落英榭襄姬生来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如今好了,可算是坐实了。”她微微踮了踮足尖,软声软语道,“您去永和宫瞧一瞧她罢,好不好?”阖上眼,煞有其事地转而攥了攥他的衣袖,“当妾求您。”
第75章 柒伍
永和宫
沉璧才从小厨房督促了煎药的人一番, 眼下已是焦头烂额,永和宫无端端教人霍提督的羽林卫圈禁, 弄得人心惶惶,连带着底下人行事都手忙脚乱起来, 五一不是心惊胆战,寒毛卓竖,好容易才请了蒋太医问诊。
她打小便侍奉在婉姑娘左右,素来事无巨细,她大约是这样活得久了,以致于养成了副不悲不喜的性子,永和宫原有人曾经说过, 皇后在燕宫里头这般“不伦不类”的模样,其中也有她沉璧不作为的缘故,虽这嚼舌根的翌日便被辇了出去, 午夜梦回时这番话却又涌上心头,历历在目。
其实这些人都不明白, 只因为不明白, 所以怀狭偏见。
她呀, 若是有朝一日婉姑娘去了,她约莫也是再活不成的。遑论婉姑娘成了身如枯木,心若死灰的镜况, 她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细究起来,建安二年的事情只如过眼烟云一般,凡事也只在记忆力留下个依稀的轮廓, 凭她如何回忆,终究也只想得起来婉姑娘自腊月里诞下皇子时,却不闻啼哭,婉姑娘那时是手足无措极了,不断只冲着她念叨这是她的报应。
再后来呢,年终尾祭,婉姑娘自是要随建安帝去龙山寺祭祖祈福,一连七日,再回宫的时候,珞夫人于关雎宫病故,一尸两命。
旁人不知,她却再知晓不过。
婉姑娘生来原也是有一副古灵精怪的脾性的,只是这脾性却在不知不觉的细枝末节里磨没了,小时候更是顽劣地很,煽惑了府上小厮去掏老槐树上的鸟窝,不知被谁告到嘉定长公主那里去,啐她说没个姑娘正行,便将人罚去跪常氏祠堂了,还是玉姑娘一餐不落踩着时辰来送吃食。
直到婉姑娘几乎要成了同嘉定长公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名门闺秀时,沉璧却不以为然,只因她知晓,婉姑娘做得所有事,不过全为了一个人。
沉璧一边思忖着,一面蹑着步子往寝殿里去。
远远地便瞧见大皇子半人高的身形,正扒着殿门往里头探脑袋。她立时啐了一旁干愣着的婆子:“还不带大皇子回去,谁教你私下允他出来的,若是扰了皇后娘娘的病情,头一个饶不了你!”
“可是那劳什子襄姬惹了母后不快,母后才成了眼下这副样子,阿照这便去问一问那襄姬,势要替母后讨一个公道来!”
阿照梗着脖子,上前揪着沉璧的衣裾。
“您莫要说浑话了,待皇后娘娘大好,您再来也不迟。”沉璧一五一十道,递了眼色给婆子,好容易将大皇子哄了回去,心下这才踏实几分。
说起来这大皇子有时糊涂,有时却清明,永和宫上下侍奉他这些人,多少也摸索出一些门道来。
约莫是这孩子生来便是个痴儿,众人自然凡事都替他着想一些,久而久之倒生出许多风言风语来,只因常婉平日里吃穿用度虽一概紧着大皇子用,偏偏每一月去瞧大皇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人甚至记了日子,说是统共算下来,若未生出病祸,不过才一月寥寥三回。
沉璧从来不这样想,尤然记得,大皇子有一回误打误撞走失御花园,教那赵婕妤当玩物似的簪花扮丑,常婉为此大发雷霆,她想,婉姑娘必然是爱极了大皇子的。
不曾想沉璧方才踏进寝殿,但见塌上人半倚着身子,攥一支凤蝶鎏金银簪,正抵在脖颈上,往里陷了一寸,鬓边的青丝冗杂纷乱,眼角眉梢间从未有过的面目可憎——
“你依本宫这话,一一同蔡大人说了,其余的事,一贯同你再不相干。”
而蒋太医则屈膝跪在塌下,重重地叩了首:“娘娘恕罪。”
沉璧几乎是下意识便“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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