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父亲的去世怎么想?”
“怎么想?难过啊,不解。以及十分的憎恨啊……”
苏眷推开被子下床,寒冷的空气让他轻轻抖了一下,苏眷的睡衣是衬衫款,到他膝盖上方,领口处有两颗扣子没系,凌乱的露出他瓷白的脖颈。
他披上一旁的毛披风,打开床头灯,在晕黄的灯光下在扶手椅上坐下,对上了苏言卓的目光,苏眷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恍然,带点不谙世事的滋味,洁净的面庞天真而美好。
苏言卓眼神暗了暗,撇开脸不去看他,“我晓得。说实话,我回来一多半都是因为震惊。”
“这话怎么说?”
苏言卓的目光在他睡乱的发丝扫到的瓷白的小脖子上停了停,说,“太早了,他去的太早了。我没想到过大哥会这么早就下手。”
“……啊?你说……什么?”
苏眷听了这话怔了一怔,随即条件性的反驳,“你说什么呢?我不相信是大哥做的!大哥他,大哥怎么会……会呢?”
不过苏眷的反驳又被自己给推翻了,大哥为什么不会呢?
苏眷把两个人都怀疑过,最难受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恍惚中不小心下了药。
要说苏故死了利益最大的人中,其中就有一个是苏喻北。
在苏家按照传统,是长房长孙继承家业,而且一向如此,从未有他例,只有过一次长房长孙早逝,才有上任家主指定了一个。而到了苏喻北这一代,世代变化的这么快,外界现在什么声音都有,在这之中,苏眷的呼声竟然最大,因为生他的女人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正房,而且,还姓裴。这种呼声也说不准是不是裴家故意传的,但也说明了一点,就是苏故的态度不稳定。
苏故很早就把美洲的不重要的产业赶紧全额转给喜欢蹦跶的苏言卓,让他自己折腾,赔了还是赚了都是苏言卓自己的,而苏喻北是成年那年苏故叫他到书房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番,做足了表面功夫,才让他到苏家名下的一家公司去学习,到今天的现在,都是苏喻北自己一点一点打拼来的,不易的很,不过也给自己赚足了呼声。
可眼下就是,苏故近几年要让位的意思几乎没有。苏喻北和苏言卓生的太早了,在其他世家里,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家主一般都近花甲,子孙们早开始争位子了,而苏家即使有了要争位子的意思,家主还身强力壮再生几个都没关系年轻得很呢。
因此苏喻北要是想上位,首先要苏故退位,再把转让书给签喽,不然纵使你是苏家太子,也只能看着产业干瞪眼,干出来的是苏家的,就像现在一样,还要提防长老这些苍蝇盯上这块没主的大肥肉。
苏眷忽的觉得手生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手,指甲在手心留下了深浅的红印子。
他吃痛的吸了一口气,才回沉默已久的苏言卓道:“你说的我想过。不过你不认为这太不高明了吗?”
苏言卓挑起眉毛,“是啊,太不高明了。要是我,先把那群恼人的苍蝇除干净了再说。”
“所以我觉得不是大哥,大哥不会考虑这么不远,我们能想得,他怎么想不得?”
苏眷看着白净的手,好像十分不在乎的又说:“……你其实不甘心的对不对?”
苏言卓问:“什么不甘心?”
“没什么。那你猜测凶手是谁?既然相信不是我,也不是大哥,总有个人在吧?”
其实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招了吧,没想到苏言卓还真说了一个。
“凶手的确不是你大哥,却跟你大哥有关系。”
苏眷皱眉,觉得这句话没什么实际意义,“你是说我大哥找的帮手?”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什么叫差不多这个意思?”
苏眷房间难见的月光看上去十分清冷,他浓密的睫毛上反着的微暗的光忽隐忽现,显得他无助而幼小。睫毛投下的一圈扇形黑影动了动,他冷漠的视线对上了苏言卓□裸不加掩饰打量的目光。
“你对父亲的死其实完全不难过甚至很高兴对不对?”
苏言卓脸色沉下来,道:“你说什么……”
苏眷高声打断他,“你根本不了解父亲对我的意义,他的死于你无所谓,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这么多年来我的身边只有父亲一个人依靠,而这一切因为无聊的利益纠纷全部消失了,对我不是太残忍了吗?”
如同悲伤溢满而决堤了,苏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小了,苏言卓知道他在抽泣,安慰性的顺他的背,递上纸巾。
“小眷,父亲走了这事实谁他娘的也改不了啊。我知道你难受,哥哥我也难过啊,可没办法的是不是?”
苏眷“啪”一下子甩开他的手,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道:“赶紧收起这种假惺惺的话吧,你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恶心呢!”
苏言卓听了这话反射性要揍人,他又接的意识到面前的是他弟弟,硬生生忍住了,脸色极为阴霾。
苏眷看着他又笑了,说话因抽噎而一断一断的。
“怎么,忍不住了?装好哥哥的样子装不住了?”
“你……”
其实苏言卓想说的话很多,不过当他只说出一个字的时候脑子就一片空白了。那是因为苏眷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
苏眷倔强的不发出声音,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得他细小的吸气声。
苏言卓看见他的小细肩膀微微在抖,就一点火都没有了。他叹口气,环过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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