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烤。”崔逸挥挥手。
老板走了之后,他看了看晏航:“你跟你爸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认识多久了?”晏航问。
“比你认识他年头要长,”崔逸笑笑,“他笑傲江湖最嚣张那几年。”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晏航又问。
“这个啊,”崔逸停了一会儿,眼神有些飘,像是在回忆,最后却只是笑了笑,“说来话太长了。”
晏航没再问下去。
“你下月生日了是吧?”崔逸问。
“嗯,”晏航看了他一眼,“我爸告诉你的吗?”
“不是,我一直记得,”崔逸说,“就是不记得是几号了,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一丁点儿,特别丑,没想到长大会是这样。”
“……哦。”晏航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你要是想找个地儿上班,我可以帮你问问,”崔逸说,“有这个想法吗?”
“我一直想去西餐厅,”晏航说,“正规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你英语是不是挺好的,”崔逸说,“你爸跟我吹过牛逼。”
“还行。”晏航笑了,他想象不出来老爸跟别人吹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样子。
“我帮你问问,”崔逸把盘子推到他面前,“吃。”
初一贴在树后头,盯着晏航家的门。
不,那里已经不是晏航家了。
房东大姐说了,他早上就已经搬走了。
已经搬走了。
虽然晏航一开始就跟他说过,他们在一个地方呆不久,前几天他也已经有过强烈的预感,觉得晏航会走。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晏航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字,就这么走了。
初一非常难受。
非常难受。
他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这种难受甚至压过了老爸卷入杀人事件,压过了他被人说是杀人犯的儿子。
除了难受,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堵。
早上晏航才走的。
就是今天早上。
在他坐在回来的班车上时,晏航走了。
他如果早一天回来,早一点儿联系晏航,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突然。
起码能再见一面吧。
问问他还会不会回来,问问他要去哪里。
而现在,他甚至没有留下晏航的一张照片。
手机里唯一存着的,只有他偷拍晏航时拍到的那个巨大的冒着热气的锅盖。
难受。
他没有过朋友,现在才第一次知道,失去一个朋友会有多么难受。
夜深了,街上已经没有了人,他从树后头出来,跑过了街。
从兜里拿出了刚在地上随便捡的一张卡片,上面印着24小时开锁。
他看了看四周,把卡片往锁旁边的门缝里塞进去,再轻轻地晃了晃,往里一插,门打开了。
这个锁非常古老,所以房东在里面装了三个插销和一个挂锁安慰租客,不过现在没人住,自然也就不会锁。
初一进了屋子,把门关好,站在客厅中间。
黑暗里他能闻到很淡的几乎快要捕捉不到了的烟味儿。
他走进晏航的卧室,艰难地按亮了手机,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屋子。
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晏航的卧室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但现在却空得另人喘不上气来。
手机的亮光依次照亮空了的床,空了的桌面,空了的椅背,空了的衣柜。
转了一圈之后他猛地停下,手机却黑了,他一边着急地按着手机的按键,一边往桌子旁边走过去,伸手在桌面上摸着。
在手碰到那个小瓶子的同时,手机亮了。
那支mí_hún香晏航没有带走。
初一看着手里的这支mí_hún香,突然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他轻轻晃了晃瓶子,起码还有大半瓶!
打开盖子,喷了一下,空气中弥温着很淡的香气,让他马上就能想起躺在晏航身边的那个晚上。
他把这支mí_hún香放进了裤兜里。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晏航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他,没有跟他道个别,但这支mí_hún香,他可以强行默认是晏航专门留给他的。
期末考当天,初一是在姥姥和邻居吵架的声音里下的楼。
从家里去学校的这条路,他感觉自己挺长时间没走了似的,有些陌生。
路上碰到了李子豪。
李子豪有些反常,平时碰上了,李子豪一定会过来损两句,拍两巴掌,但今天却只是看了他一眼。
初一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甚至有些躲闪。
一直快走到学校了初一才猛地反应过来。
大概是因为他打了梁兵。
挺好。
初一觉得有些愉快,至少以后李子豪应该不会再轻易找他麻烦。
不过这种愉快在进了学校之后就有些保持不下去了。
初一并不觉得自己听力有多好,但从校门口走到教室这短短的一段路,他至少听到了四次自己的名字被一种带着惊恐和嫌弃的语气说出来。
一个突然爆发了暴力本性的杀人犯的儿子。
大概就是此时此刻自己在众人眼里的形象。
这种氛围里,初一差点儿连期末考这三天都坚持不下来。
从小到大,他都努力让自己隐身,不被人看到,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安静地待着。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打破了,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目光。
最后一科考完,他回到家,连姥姥让他去买烟,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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