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让大家把手机关机的时候, 崔逸看了他一眼:“关机了?”
“去找你的时候就已经关了,一直没开。”晏航说。
“跟朋友都道别了吗?”崔逸问。
“……朋友啊,”晏航顿了顿,一想到初一他的情绪就一阵低落,“没有。”
崔逸愣了:“没跟朋友说一声要走?”
“没有。”晏航说。
崔逸看着他没说话。
“我……其实,”晏航说得有些犹豫, 声音很轻,“我不知道该怎么道别。”
“你没跟人道过别?”崔逸也放轻了声音。
“嗯,”晏航偏过头看着窗外开始慢慢移动的景物,“我去哪儿也没有认识过什么人,不需要跟谁道别。”
“哦。”崔逸应了一声,想想又叹了口气。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晏航说,“他才会不难过。”
“谁?”崔逸问。
“一个小孩儿。”晏航笑了笑。
崔逸家在一个平静的二线城市,晏航没有跟老爸来过,但是到过旁边的小镇子,风景很好,有一条比初一树洞旁边那条河要美得多的河。
他们在那里只住了小半个月,晏航每天都会在河边坐一会儿。
走的那天他看到了两条挖沙船,清澈的河水瞬间被搅成了黄汤。
如果早一天走就好了,那他记忆里就永远都是那条河清澈怡人的样子。
“我给你租了房,跟我家在同一个小区,”崔逸说,“其实我一个人住,你住我家也没问题,但是我估计你不愿意。”
“嗯。”晏航笑了笑。
“先带你过去,一会儿休息好了想出门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吃饭。”崔逸说。
“谢谢。”晏航说。
“不客气。”崔逸说。
这个标准回答把晏航逗乐了。
崔逸住的这个小区是个旧小区,不过很大,内部环境非常好,绿化做得非常卖力,小区里引了水,还有小树林。
他帮晏航租的这套房在小区最里头,顶楼的一套一居室的小户型,靠近一座不高的小山,很静。
“行吗?”崔逸打开门,把钥匙给他。
“非常行了。”晏航看了看,卧室的阳台对着山,能想像早起的时候面对着一片绿色会是很清爽的感觉。
“那你先歇会儿,”崔逸说,“屋子之前叫了人来收拾过,可以直接住,东西都齐的,我还买了点儿日用品,要还缺什么小区里有个超市。”
“嗯。”晏航应了一声。
崔逸没再说别的,转身很干脆地离开了。
晏航坐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崔逸这个人让他很放松,没有多余的长辈对晚辈的客套,说完就走。
所谓的休息,其实也就是坐一会儿,在屋里转转,看看还要买点儿什么,毕竟这次……也许是他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最久的一次了,需要的东西就会多一些。
这套房子是精装修,所有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铺的还是晏航最喜欢的木地板。
晏航光着脚在屋里转了转,又去阳台站了一会儿。
然后回到屋里,把自己的行李拿了出来。
衣服,书,小玩意,没了。
卧室里有个小书架,晏航把书放了上去,码了整齐的一排。
这些书都是老爸给他找来的,如果是平时,有些他不需要的书,搬家的时候就不会带走了。
但这次他把书都带上了,这些书都带着老爸的痕迹,扔了就没了。
书架上还有一个马口铁的小盒子,晏航拿起来看了看,是空的,盒盖上印着小花仙……不知道是房东的还是前任房客的。
小花仙就小花仙吧,晏航把自己的小玩意儿放了进去。
除了以前的那些,还多了一支钢笔和一小截红绳子。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晏航突然心里一惊,赶紧往脚踝上摸了摸,小石头还在,他又松了口气。
在把小石头放进盒子和继续系在脚踝上两个选项里斗争了半天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简单的行李整理起来都用不了五分钟,他又去厨房看了看,自己做饭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冰箱里甚至还放了一整件冰红茶。
这肯定是老爸交待的。
他盯着冰红茶,这么些天来一直努力去忽略的对老爸的想念突然没有防备地涌了上来。
他关上冰箱门,靠在墙边发了很久的愣。
老爸现在到底是生是死人在哪里,他根本连猜都没有角度可猜。
他太清楚老爸的本事了,如果他还活着,不想让人找到,那还真的就不太容易找了。
前两天他找过梁兵,但梁兵那里并没有更多的线索。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老丁想让梁兵堵住老爸的退路,毕竟那边是大街,人很多,无论是逃跑还是求助都太容易。
但老爸没从那边走。
至于为什么,晏航大概能猜到,因为再往里都是老旧小区和旧街道,监控不全,以晏航对老爸的了解,他偶尔出去转悠,看看哪儿没有监控就是顺便的事儿,毕竟是个睡觉都留了三分清醒的老狐狸。
只是那些血。
那么大量的血,说明他伤得很严重,他是怎么能带着那样的伤,避开监控消失的?
晏航现在能判断出来的,就是有人接应。
那个出门前打来电话的人,就是接应他的人。
是谁?
晏航回到客厅,这件事他暂时不可能分析得出什么有用的内容来。
他看了看时间,该吃晚饭了,崔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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