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热闹。罗锦言就把舅舅的信拿给他看,李青风原本并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粗粗看过许久没有说话。
看着罗锦言天真无邪的面孔,他有些无奈,声音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嘶哑:“惜惜,你想去扬州吗?”
“想。”罗锦言的声音甜甜软软,比起几个月前,她说话又灵便许多,但还是慢悠悠的,音调不高,这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温柔。
“那惜惜想不想永远留在扬州?”他问道。
想吗?留在扬州?留在娘亲出生长大的地方?
那个春风十里的扬州?
“哥哥也没在扬州啊......”缓慢的音调,带着童音。
李青风的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惜惜想留在扬州,哥哥就把京城和福建的生意交给别人打理,我回扬州陪着你。”
“哦。”罗锦言看着李青风,目光清澈如清晨的荷叶,她轻轻地说道,“可若是四表哥做了官,像爹爹那样外放了呢?”
就像一颗很小很小的石子,从万丈高崖上落下,因为落得太高太快,即使是细微的石子,还是将那处未知的地方贯穿通透。
是啊,她留在扬州就是要嫁做李家妇,由李家的表小姐变成李家的四奶奶。自己仗着是她的表哥和二伯,可以在家里维护着她,逼着弟弟善待她,不让弟弟纳妾冷落她。可是如果弟弟离开扬州了呢,自己难道还能跟着一起去吗?或者,以侍奉公婆为由把她留在扬州,那和让她守活寡有何区别?
他真的能守护她一辈子吗?
不能,当然不能,所谓的守护只是一句空话。
那他让她留在扬州有何意义,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父亲不知道弟弟的心思也就罢了,他却是知道的。
他还曾想过,惜惜长大后定是倾城的颜色,弟弟一定也会动心,那时就会断了对廖家姑娘的念想,一心一意善待惜惜。
可是惜惜凭什么要如此卑微的等着弟弟来喜欢。
从他第一眼见到惜惜时,最吸引他的并不是惜惜那惊人的美丽,而是她的从容和恣意,她就像一朵不受拘束的花,按照她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成长,却又长得雍容美丽。
这样的惜惜,是注定被众星捧月般的仰望,而并非孤单寂寞等待雨露垂怜。
“惜惜,你想让哥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他问道,他从未想过会说出这样的话。
罗锦言微微的笑,她已渐渐长大,笑容里多了几分少女的柔媚。
“哥哥什么都不做,就是帮我。”
什么都不做?
不用他向父亲解释吗?不用他告诉父亲,四弟喜欢的另有其人吗?
“只是这样?”他反问道。
罗锦言点头:“只是这样。”
李青风深深地看向罗锦言,小小少女面庞如秋月般静谧,却又似洞察一切。
他不禁自惭形秽,惜惜什么都明白,她是不想令他为难吧。
“惜惜,你已经决定要去扬州了?”他又问道。
“决定了,总要去一趟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去吧。”少女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反而让人听得更加清晰。
李青风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到时哥哥陪你一起去。”
“好啊。”罗锦言的语调中带着一缕欢畅。
李青风长长的抒了口气,惜惜是真心实意把他当成哥哥了。
九月时霍英回到京城。
湖北考案,问斩一人,流放五人,判监入狱者二十余人,除去功名者过百人。
霍英不负重望,以雷霆之势重拳出击,回归朝堂。
这是他的第三次起复,也是最高调最昂扬的一次。
十月,庄渊举贤有功,调任吏部,受华盖殿大学士。
同月,霍英升任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正式进入内阁。
而此时的罗绍,正在杨树胡同的小院里夜以继日指导霍星的功课。
而住在隔壁的李青越,却没有心思读书了。
明年他要下场了,不论他能不能中举,父亲都要给他议亲了,虽说和惜惜的亲事没有再提,可就如廖云所说,廖家是不会和李家结亲的。
就在昨天,他给住在西里胡同的廖雪偷偷送了一枚亲手雕刻的小荷初露象牙摆件。
还是那次去广济寺时,他听到廖雪在谈论寺院里陈列的一件玉石浮雕时,曾经说过:“如果是象牙雕刻则更佳。”
所以,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去学习象牙雕刻,师傅说他很有天份,他把他雕刻的第一件作品送给了廖雪。
廖雪会喜欢吗?她不会怪他孟浪吧?如果她把东西原封不动给他退回来怎么办?
真若是退回来,那他干脆到广济寺当和尚算了。
今天他借故身体不适没去书院,二哥去谈生意了,不会知道他没去书院的。
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恨不能立刻去西里胡同问个究竟。
可是他不敢。
他怕这一去,他连多看廖雪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
外面传来女子的说话声,这些灶上的粗使婆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明知他要读书的,还在院子里喧哗。
“四表少爷今天病了吗?是什么病,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看看?”声音如银铃一般,干净俐落。
李青越皱眉,叫他四表少爷,那就是隔壁姑夫家的丫鬟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惜惜身边的夏至。
惜惜怎么过来了?二哥没在家,她来干嘛?还嫌他不够心烦吗?
可他也不能再在屋里躲着了,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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