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钟楼,罗锦言便闻到淡淡的酒香。
有人喝酒,有人在佛门净地饮酒!
廖云吸吸鼻子,他也闻到了。
“这是......什么酒?这么香?”他不由问道,是男人多多少少都能喝点酒,他也同样,可这酒他却是第一次闻到。
罗锦言的眸子却沉了下去。
这是玉壶白,贡酒。
除非御赐,否则即使贵为王公,也喝不到。
有人在广济寺的钟楼上喝酒,喝的是有市无价的玉壶白。
方才在铁索桥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罗锦言一言不发。
玉壶白而已啊,赵极经常会把玉壶白赐给臣子。
她也如此,御酒而已,拿来赏赐那是常有的事。
罗锦言觉得自己变得杯弓蛇影了。
难道还会是赵极来了吗?
想来就是哪家的孩子,拿了家里的御酒跑到这里小酌。
罗锦言松了口气,却再也没有了观赏美景的兴趣。她和廖云离开钟楼,按原路返回。
之后,罗锦言才知道,她离开居士寮房后,夏至便醒来了,从小寒和小雪口中得知小姐是自己跑出去的,夏至没有声张,悄悄出去找她,寺庙里上香的多为女眷,罗锦言便让方金牛和腾不破留在寺外,夏至越发担心,走到小树林时遇到廖云,廖云见她孤身一人,便猜到几分,却没想到他竟能找到铁索桥。
回到杨树胡同,茴香胡同霍家来人了,已经等了整个下午。
罗绍一惊,如果只是送信,把信放下便是,不用一直等着,莫非是恩师有事?
罗绍快步走进大门。
廖云送廖雪回去了,李青越送罗氏父女回来,罗锦言向李青越行礼告辞,也进了家门。
她打发小雪去父亲那边看看,霍家派了什么人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雪才回来:“小姐,来的是霍家的大少爷,他带来一封书信,老爷看完书信很高兴,留了霍大少爷用饭。”
看来不是什么坏事,罗锦言略略松心。广济寺的素斋她不喜欢,也没吃几口,这会儿已是饥肠辘辘,提笔写了菜单子,让小寒送到灶上,正想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就见大雪跑进来:“小姐,远山来了,说老爷请您过去呢。”
罗锦言没有怠慢,换了件家常见客穿的海棠红素面妆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双螺髻上各簪了一朵小小的珠花。
来人是霍星。
他穿着件雪青色杭绸直裰,比起上次见他似乎又长高了,十三岁的少年面色沉稳,不苟言笑,安静地站在那里。
见过礼,罗绍对罗锦言道:“你霍世兄明年准备下场,恩师写信给我,让我指导他的制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从茴香胡同到这里,来来往往多有不便。从明天起,我便让他搬到我们家暂住。旁边还有个跨院空着,你让人收拾出来便可。”
罗锦言有些吃惊,不过也觉得合情合理。听说这些年在乡下,郭老夫人并没有疏于儿孙们的教导,霍星和霍辰二人都很用功,霍星今年十三岁了,也到了下场的时候。
寒暄几句,罗锦言便告辞出来,让常贵媳妇带着两个粗使丫鬟去给霍星收拾住处。这个跨院就在三进院子里,院子对面就是罗锦言的小院。焦渭、陈镇和林总管住在二进的厢房,家里人口简单,还有多间空置的屋子,罗绍让霍星住在单独的跨院,显然是想让他能安静读书。
罗锦言又让人吩咐帐房,给霍星一份月例银子。她的月例是每月十两,给霍星定了每月十五两,又告诉灶上,如果霍星有客人,就按她的标准便是。都安排完了,她又让针线婆子给霍星赶制当下穿的衣裳鞋袜,到了八月该做冬衣时,也给霍星一起做上。
次日罗绍得知罗锦言的安排,非常满意,只是把霍星接待客人的标准提了提,和自己一样。
罗锦言暗忖,爹爹对霍星很重视,完全是按家中嫡长子的待遇。
她很想问问父亲,如果霍星明年考上秀才,是不是还要继续住在这里,直到考上举人、进士呢?
不过待到明年霍星回浙江参加乡试时,霍家怕是已经搬出茴香胡同了,那时他也不必再避讳什么了。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罗锦言又收到了张广顺的来信。
自从今年春天,由舅舅李毅出面,请扬州知县帮忙,张广顺的书信到了扬州之后,高明便用只有官员才能用的六百里加急,将书信送往京城。
这样一来,比以前快了一个月的时间。
张广顺在信上说,由沈三白帮忙,他们搭上了瑞王府负责采办笔墨的太监主管,瑞王府日常笔墨纸砚,均由他们的笔墨铺子从扬州运来。
罗锦言抿着嘴笑了。
赵宥,你不要着急,我会一点点地接近你的。
这一世,我还有很多时间,你就慢慢等着吧。
随着张广顺的书信,还有舅舅和李青风的信。
李青越明年要回扬州参加乡试,李毅邀请罗锦言一同去扬州游玩小住。
李青风的信上则是说他会在八月上旬回到京城。
这两封信同样让罗锦言兴奋不已。
她不但想去扬州,她还想去金陵,去苏州杭州,去普陀山。
她拿着书信去给父亲看,罗绍看过沉吟不语。
明年惜惜十一岁了,李青越十六岁,两人该议亲了。
他不想让女儿去扬州,可看到女儿难掩的兴奋,他又不忍拒绝。女儿越来越大了,她能出门的机会很少,可他知道女儿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游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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