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由于忧郁和失落,长期茶饭不思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遇上一次小小的感冒就彻底病倒了。她全身柔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呆滞地目光注视着屋内的一角。枣红的家具油光发亮,是那么的喜庆与热情,而她的心却是那么的冰凉。窗外响亮的阳光异常的活跃,而她一点活力都没有,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是自己很倒霉吗?她真的不想死,可想不出有一丝能帮助她的办法。她想借助阳光给自己一点活力,或许能晒去身上的倒霉气,她这么一想并撑着身来,喘着虚气息了息,手按住床沿下了床,扶着物体朝门外慢慢走。就这么一小段路,走几步就靠在墙上长叹虚气,头晕眼花,真得到感觉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虽然刚入初夏,天气却是那么的响亮,太阳是那么的火辣。抬头望天,太阳像个火球,只好闭上眼睛,黑暗中星光闪闪,再睁开眼,四周仍是星光闪烁,定了定神,乏力地朝不远出望去。一棵棵高而细的泡桐树距离相等地分列在门前的稻场上,这是她结婚第一年春天栽下的树。新婚一直有栽树的习惯,可能是为了将来留给子女成家顶用的吧,门前树的大小就知道家庭婚姻的公年有多长。
泡桐树长的很快,才过第二个春天就蹦的老高。她遗憾地看这着这些树,还有顶用的那一天吗?树头的枝叶和她的心情一样,被阳光晒的干燥,失去了润泽,随风晃动。阳光穿过树叶,地上留着稀疏的阴影。树与树之间连接的晒衣裳的草绳,像一条条死蛇横跨在两树之间。坚硬的泥巴地上留下雨水的痕迹、细细的鸡爪印、猪蹄印、还有陷的很深的人脚印,她呆滞的目光注视着这些无聊的现象。
小村,整齐的一排茅草屋前都立着细而高的树木,与老庄相比显得很单薄。它们身后的老庄却是树木蓊郁,绿阴翳翳,庞大的树头,枝叶密密匝匝挤在一起,远看像一座小丘,房子包在下面,庄户人家门前几乎没有阳光,显得很凉爽,这些茂盛的季节树叶一到冬天将会全部脱落,只剩下光脱脱的枝杆,把温暖的阳光全部留给之下的房屋和晒阳的人们。靠村口一间最小的茅草屋并是麻雀子的草屋,如今茅草屋里没人住,屋外茂盛的野草长的很高,围住了他的房子,草屋顶上黑灰的烂稻草上长了几族很高的青草。
麻雀子现在老了,别人又改称他为老麻雀,生产队照顾他住进了公房,帮社员们烧开水、看管粮仓。现在白天时间长了,社员们下午休息要吃节膳,他早早就煮了一大锅绿豆稀饭凉透了,三点半钟他准时敲响息番的铃声,男女社员们从田间不同的地方一起朝公房涌来。
大伙像抢似的,每人盛了一大碗放了糖的稀饭坐在宽敞的公房里一边休息一边喝着。四点钟他又敲响上工的铃声,等大伙纷纷离开,他又开始整理乱糟糟的屋子,把一口很大的锅和一大堆碗洗干净,摆放好,灶台擦了又擦。他袖口卷的高高的,围着蓝围布,虽然长的很丑却很爱干净。如今老麻雀已变成一个,皮肤更加黝黑发亮瘦刮刮的老头,头顶光秃秃起着一小圈一小圈白班,忽然间冒出几根白发,薄眼皮吊起来露出一双小眼睛,满脸麻子坑,薄薄的嘴唇笑的时候嘴角两边起双括号,因为长的太丑一生没有娶过妻,只是当年跟金枝做过半夜夫妻,就那半夜夫妻成了他一生美好的回忆。
他珍爱那半夜的每一分每一秒,常常还想起金枝躺在他床上的模样,他爱金枝也爱屋及乌,在他的心里早就把志强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自然也是把凤英看成儿媳妇了。凤英病倒他很是关心,下午绿豆稀饭煮好他首先留了一大碗,等灶台上卫生弄干净之后,解下身上的围布,并端着稀饭给凤送去。
凤英躺在门前强力的阳光下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死了。老麻雀端着稀饭过来一见这种情况吓得眼球鼓出:
“孩子!你怎么了?”他赶紧放下碗,抱起凤英。
凤英完全没知觉,头和手都耷拉地。
“孩子!孩子!”他慌张地扑打她的脸。
凤英仍然没有知觉,他赶紧把凤英抱进阴凉的屋里,放在床上。掐她的人中,接着用小勺把稀饭里的糖水撇起来往凤英嘴里喂。等了很久,凤英终于有了一口气息,她乏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麻雀子,她以为他到了另一世界。老麻雀紧张地松了一口气:
“孩子!来,再喝一点糖水。”麻雀子把又舀了一小勺糖水喂她。
她迷迷糊糊地有点知觉了,知道自己还没死。超虚的身体使她听话张开了嘴巴,接喝着麻雀子喂来的糖水。
“来,再喝一点。”老麻雀关心地说着,继续喂她。
轻轻的一句关心的话直暖到凤英的心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很听话地喝着稀饭,一碗糖稀饭喝下肚子,感觉确实好多了,定心地舒了口长气。
“伯伯,谢谢你!”她有了点说话的气力,忧伤的眼泪跟着下来。
“好好在家息着,不要再往外跑了!”他关切地说着,然后恐惧起来“我要不是送稀饭来,你躺在这大太阳下只怕到晚上就没命了!”
凤英看着老麻雀惊恐的脸也惊恐起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或许自己真的死了。可死都没等到志强的回来,她太恨他了,委屈地哭了起来。
“别,别,别,别哭——”老麻雀见她如此伤心,弄的束手无策,想安慰可又不知怎么劝说,慌张的在床边来回转动身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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