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箓翻了个身,两双眼睛就这么碰到了一块,彼此看进了对方的眼里,那一对视,似乎有什么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四周都静得出奇,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随即四片唇就疯狂地缠到了一起,屋内的空气烧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喘息声不断,连窗外的桃花都羞红了脸,风儿吹着,悄悄掩了面。
张至深回过神来时发现不对,为什么又是他被压在了下面。
“南箓,今天小爷我要在上面!”
“好,我让你在上面。”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身体舒展开来,张开双腿,洁白如雪的肌肤,墨发散乱在身上,媚眼如丝,一副任君采撷的勾人模样。
但他越是顺从,张至深反而不知如何下手,什么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这么一犹豫,就被那人压着翻不了身,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事后,南箓舔舔嘴唇,笑得很是猥琐:“主动送上门的深儿,味道果然更好。”
然后,桃花灿烂的日子里,张至深被南箓压到了床上。
细雨蒙蒙的日子里,张至深被拐到了床上。
桃花凋零的日子里,张至深还是被压到了床上。
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张至深又被拐到了床上。
无论什么的日子里,张至深一直都是被好好疼爱的那一个。
于是,张至深的日子过得无比充实,白日里要在东街摆摊算命,到了晚上还得被某人夜夜疼爱,更可恶的是,他还要花钱养着这个压倒他的人。
据不完全统计,自从遇见南箓起到现在,张至深没见他拿出过一个铜钱,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还得用身体伺候他,张至深彻头彻尾地养了一个白吃白喝的大爷,更可恶的是,他没有赶他走。
所以,根据这一个多月来血与泪的洗礼,张至深得出一条铁板铮铮的结论:南箓是个穷光蛋,彻头彻尾的穷光蛋,除了那一身看似还不错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不仅骗吃骗喝骗住,还骗了他的身体。
更更可恶的是,他还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
四月里,有点芳菲尽的意思了。
桃花落,春水歇;歌尽时,归期至。
张至深要回蔷薇宫了。
南箓问:“什么时候回来。”
张至深道:“我也不知道,若是师父满意我下山实践的成果,说不定明日就能回来,若是不满意,留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无可能。”
南箓又恢复了那冷冷清清的模样,连声音也是冷的:“我在这等你。”
“好。”
“记得想我。”
“……好。”
“你师父若是留你,就打残那老头,自己下山。”
“……这样似乎不妥。”很不妥。
“早些回来。”
“嗯。”才不会,早些回来也是被你压榨。
张至深踏着轻松的步子上了弛山,心想,要在蔷薇宫磨蹭个十天半个月才下山去,没有钱的南箓,看他怎么过活。
师父对他下山修习的成果还算满意,同门的师兄弟们对于将如此神圣奇妙的月术用来给山下那般俗人算命的事都很不屑,只有张至深乐此不疲,他愿意窥算那些命数,也乐于在看不破命数时当一名资深神棍。
这是他从小的梦想。
白无忧捋着长长的白胡子道:“你此次下山大有长进,看来确实该多锻炼锻炼,明日继续下山去,半个月后回来。”
张至深毕恭毕敬:“徒儿能有长进,都是师父教得好。”顿了顿,“许久没见师兄弟们,徒儿想跟他们好好切磋切磋,过几日再下山。”
“好,好,是该切磋切磋了,什么时候下山都随你。”
“是,师父。”
其实张至深在蔷薇宫的弟子里资质并不算好,根本不可能成为月殿长老的嫡传弟子,顶多就是拜一个年长的前辈为师。
但是张家有钱,大把银子哗啦啦地砸下来,白无忧再不收他到门下就实在对不起那成堆的银子了。
还好他算是努力,虽然有些富家子弟的脾性,也算讨人喜欢,只是成日里穿着华贵,打扮得跟个花狐狸似的,有些亮瞎他老人家的眼。
“狐狸回来了。”
一出门就遇上俩男子,碧竹色衣裳,墨发飞扬,身量偏瘦,十八九岁的样子,两人衣着打扮一模一样,容貌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打招呼的是弟弟何忆,张至深走过去,笑道:“你消息倒是挺灵,我刚一回来就知道了。”
孪生哥哥何思道:“能不马上赶过来,若让你跑了,这最后一盘棋局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下完。”
“好说好说,此次回来就没打算马上走,这盘棋怎么说也要下完了才走。”
“那好,现在就去。”
“这……我还没吃饭,等吃了饭再去也不迟。”
“吃什么吃,下完了再吃也不迟。”何思拉着他就要走。
何忆体贴道:“狐狸,你就先跟哥哥下着,我去给你备饭菜。”
“还是小忆体贴乖巧。”
三人说着就往后殿里去,何思跟何忆是月殿白元门下的弟子,何思嗜棋如命,他总说这棋局就如命局,懂得下棋的人,也就懂得了如何算命。他棋艺确实不错,月术也很好,只是这蔷薇宫里,月术比他好的人不少,棋艺比他好的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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