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儿。”随即便是一片的“兄长”,“兄长”。庄扬站在院门口,挥手说:“我们锦官城见。”
三辆马车远去,马车身后是数位步行的仆从,都带着枪矛,挎着刀箭,是张家的仆人。
目送家人离去,直至在道路上消失不见,庄扬回头,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刘弘,刘弘抓住庄扬的手,两人握在一起。
舅父领着一众仆人,护送庄家人去锦官城,而庄扬则自愿留在竹里照顾舅家,顺便将罗乡的田,家中的账务处理。待舅父返回,庄扬再和刘弘及刘母前去锦官城。
庄家宅子至此,只住着庄扬和刘家母子。阿荷虽然在庄家帮忙,但她是竹里人,并不住庄家。
少去五六口人,庄家大宅显得空空荡荡。
午后,庄扬提篮子到河畔摘薤菜,刘弘则上山拾柴草。两人一个在河边,一个在山坡,你看我我看你,虽离得远,仍相视而笑。
庄扬蹲于河畔,将采摘的薤菜清洗,他先轻敲掉薤头和根系上的土,再将薤叶摘下,连同薤头浸泡在水中荡涤。河水清澈见底,庄扬的身影映在河中。把洗好的薤菜放回篮筐,庄扬抬头,见到水中多了个人影,就站在他身后,正是背柴草的刘弘。
“阿弘,我们回去。”
庄扬提篮子,蹬上河岸,水草湿滑,他一脚不慎,险些踩空。刘弘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庄扬,稳稳将庄扬拦护。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体温传递。
“二郎。”
“没事。”
庄扬登上岸,和刘弘站在一起,两人对面相视,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庄扬说:“回去吧。”
在河畔临近有耕种的人,两人不会有亲昵的举止。
庄扬走在前头,刘弘负柴草走在后头。
庄家院中,阿荷在井边杀鸡,发现庄扬和犬子悠然走来。
这两人一个秀美温雅,一个英俊挺拔,都十分年轻,真是赏心悦目。何况这两人非常亲昵,自刘弘搬来庄家住,阿荷不是第一次见两人相伴左右。
回到院内,犬子卸柴草,阿荷接过庄扬的篮子,她说:“二郎,我来。”
现下庄家只住着三人,往时刘母和刘弘不和庄家人一起吃饭,今日,庄扬吩咐阿荷做三人份的饭菜。
刘弘并非庄家仆役,阿荷也不觉有什么不妥。
黄昏,庄扬和刘家母子一起用餐,饭菜丰盛。阿荷将最后一盘菜端上,解下围裳说:“二郎,我明日便就不过来了。”
阿荷不随庄家去锦官城,她打算带孩子去县里找帮人佣工的大庆,先前她已和庄扬说过这事。
“阿荷,你随我来。”
庄扬将阿荷领到一旁,他递给阿荷一袋钱,远超阿荷的工钱。阿荷推拒说:“二郎,没有这么多。”庄扬说:“收下吧,到县里要用钱的地方多。”
阿荷一再道谢,才接下工钱。
庄扬目送她出院子,看见阿荷在和蛋饼相辞,摸着蛋饼头,说着什么。在庄家帮佣多年,阿荷显然有较深的感情,何况任谁家也没有二郎这般好的人。
静寂的夜晚,刘弘和庄扬坐在院中,听着刘母的机杼声,身边有竹笋和蛋饼。
今夜,月光明亮,是否照亮了远去者的道路。算起行程,庄秉等人的马车,该是出了临邛,在前往锦官城的路上吧。
“阿弘,我去舅家。”
庄扬起身,刘弘回屋内提灯笼说:“我随你去。”
两家相邻,所需走的,不过是一条短短石道,石道树木多,阴暗不见月光。
张家于去年冬时,将张香出嫁临邛县一位商人,这趟舅父护送庄家去锦官城,张家只有舅母和张离,就是算上洒扫煮饭、砍柴挑水的仆人,主仆也才四人。
在织机间的刘母,朝院中看,正见她儿子和庄家二郎并肩走出院子,两人提着灯,似乎要往哪去。
刘母并未觉察,庄家二郎和她家犬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又埋头织布,专心致志,织机上的散花绫就快完成,完成后,能卖不少钱。
刘母对于刘弘想随庄家人去锦官城居住这事,刘母颇为赞同。她虽然是位妇道人家,也懂得竹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锦官城更为开阔,更繁荣,她家的犬子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农民,在锦官城会有更好生活。
刘弘帮张家检查门窗,巡视四周,张家深门大户,比庄家安全。张离玩笑说:“弘兄,要是还放心不过,我去将竹笋唤来。”上次来庄家偷窃的盗贼,被竹笋咬得浑身伤,手臂差点被扯断。竹笋的威名,可算名传四方。
刘弘自顾去检查门窗,张家比庄家有钱,现在仆人都被带走,就怕有打张家主意的盗贼。
“兄长,我明儿要去县里买农具给佃户,还真得跟你借一借弘兄。”
庄扬笑语:“好,借你。”
刘弘拴劳张家柴草间的窗子,拍拍手说:“阿离,你要借我怎么去问你兄长。”
三人在院中笑语,张母从窗内探出头张望。此时,明月当空,星灿夜幕。
清早,刘弘驾车,载着张离、干货及刘母的散花绫前往临邛,除去张离不卖,其它皆要换钱。刘弘进入临邛县城,遇到一辆迎面而来的气派马车,是辆围着密严屏障的轩车,这是官员乘坐的马车,颇为惹眼。马车后跟随着仆从,这些仆从穿着便装,从仪态步伐看无疑都习武的士兵。
刘弘不怎么在意,策马赶路。张离在车上说:“随从的装束有些不同,似乎不是蜀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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