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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结束了……
那天到很晚时,常北平的女友仍然没有回消息来,常北平出了这道门之后,也一样没有消息。赵一涵终于放弃了不知所谓地等待,蒙起头蜷缩在被子里,奢望着昨夜的余温尚存。
很快,夏天过去了,秋风再起的九月,常北平从部队转业出来,拿到转业费的当天,他去银行办了汇款,把钱尽数转到了赵一涵卡里。
他们有三个月没联系了,他不知道赵一涵怎么样了,没去过问过,却总是在想起。
腿恢复利索了,他又重新参加训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拼命,拿到的名次也更好,领导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说他要是早一年有这拼劲儿,就该争取留队了。
常北平不置可否,被人问得多了,才会含含糊糊地回答,说他要回去的。
他感觉自己这几个月里像是换了一个灵魂,擦伤了破皮了,他会自己问医生拿药,不用再让赵一涵追着逼着去处理伤口,不用再被他骂傻逼;跟人起矛盾了,他会妥协会让步,不用再让赵一涵教着处理矛盾,教着去和那些三两句话不合就打起来的人和解。
没有那个保姆赵一涵在他耳边念念叨叨包办一切了,他也能自主独立地生活,只是,他知道自己这些正常妥帖的生活程序里,满满都是赵一涵的影子。
赵一涵收到银行的短信吓了一大跳,等着眼睛数清楚那串数字后面的零,确定是几万而不是几千,这不可能是这个月月结的稿费,和责编跟她核对过的版税费数额也不对,天上掉钱儿了?
不可能啊……
他想了一圈儿,想不出除了稿费意外的来钱途径,又怀疑是谁转账转错了,于是火急火燎地登了网上银行查账,这才看到交易明细里,汇款人一栏的名字写着:常北平。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常北平是说过要和他合伙儿创业,可那人对大部分事情都是一根筋,他随口提过几次后没下文,赵一涵也就没过问,这事儿过去好久了,连同着之前的不欢而散一起过去,赵一涵以为,从此也就没有以后了。
可常北平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又是想干嘛?
他犹豫了片刻,给常北平打了电话,那边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赵一涵只能悻然听着电话断线,心里烦躁。
责编在qq上没完没了地催他交稿,说新连载的这个计划要两个月更完,现在出版社那边谈好了,就等赵一涵修改定稿。
可赵一涵看到这条短信之后,人就跟从网络上消失了一样,任由责编在qq那端狂轰乱炸也没个回音,责编忍无可忍,直接砸电话过来,而这边正等常北平回电话的人一听手机响,接起来就问,“你给我打钱了?”
“打你妹!”责编河东狮吼,“让你交稿交稿交稿!”
赵一涵抓抓脑袋,满心懵逼,“你别吵,我这儿有点事。”
“你有个屁事,说好这周五交稿的,今天都周三了,你到底还差多少?”
赵一涵正心烦着,实在懒得和责编扯,索性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手机再一次响起,赵一涵一接起就抓狂大吼,“你他妈再来烦我,我保证你这周五一个字都看不到!”
“媳妇儿,是我。”电话的另一端沉静了分秒,而后响起一把低沉的男声。
熟悉,扣心。
赵一涵的烦躁与怒火一瞬散尽,他举着手机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努力闭着眼睛,却还是感觉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涌动,他感觉嗓子被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三个月的灰暗和绝望一息间驱散,心扑通扑通跳动着,为那个人,依然鲜活。
“你给我打钱了?”赵一涵问。
“我把转业费给你了。”常北平的声音平静无波。
赵一涵还无所适从,“哦。”
“等我,我要登机了,晚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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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涵蹲坐在书桌前,连着抽了三支烟也没能冷静下来。
常北平的意思,到底是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意思?他登机,飞到落地至少还要3个多小时,漫长得……像得熬过几个世纪,赵一涵觉得自己又一次泡在了自虐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他没办法停止猜测和内心的悸动,同时,又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害怕会错意,害怕失落。
挂着连载的网页弹出几条新评论,赵一涵心不在焉地点开,看到其中一条篇幅比较长的评论写着,“大大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一份求而不得的感情?为什么总觉得大大文中的爱情总有很多的懦弱和躲闪?虽然上回是按承诺给了he,结尾也确实很甜,可还是觉得糖里带苦啊,毕竟是主角妥协和放弃了许多之后,才换来那样平淡的幸福。我是不敢说生活里一定有完美无缺的爱情啦,不过大大是不是太悲观了点?连着看了几个文,感觉心情都跟着抑郁了,快追不下去了嘤嘤嘤……”
终于还是有人识破了。
赵一涵点开这条评论的回复,想了好一会儿,结果还是只字未写就把网页关了。
他不是求而不得,是不能求,不敢求。
啊,烦死了!过去常北平对他挥手指使,像个缺心缺肺的熊孩子,赵一涵知晓他心里压根儿没有一丝歪了的弦儿,反倒心情通透,看得开些。可现在,关系不尴不尬,常北平的态度也跟着不尴不尬,这给了他太多遐想和挣扎的空间,而人一旦念起、欲生,便总有不能自持的时候。
若做不成自己的主人,与木偶、行尸有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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