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本是要打掉他的手,听了最后一句话却愣住了。
有那么明显么?因为怀疑东方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所以目光总会不自禁往他身上看,观察他的言行举止,看是否能找出熟悉的地方。他自认为自己的打量很隐晦,至少先前同样被他观察过一段时间的单薄就没有察觉出来。
“小辰的眼神,很寂寞,好像一直在寻找一个人的那种寂寞。我能感觉得到,即使做了魔教教主,做了武林盟主,小辰也没有感觉到开心,是不是?”东方阙的手指停留在苏辰的眉眼处,而他盯着苏辰沉静的眼睛,看着看着,仿佛被那双沉淀着累世寂寞的眼神吸引住,竟看得有些痴了。
而苏辰心弦狠狠一颤,猛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眼睛眨也不眨,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有微微的颤抖。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每一个世界,他就算找到了那个人,那人也不记得他们曾经的相遇,最多只记得那一个世界的相识。
而现在东方阙说出这样似是而非的话,难道、难道他想起些什么了吗?
苏辰定定地望着东方阙,没有眨眼,睫毛却微微轻颤起来。
东方阙轻轻抚摸着他的眼角,神情怔怔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小辰,你为什么这样难过——为什么,要哭呢?”
苏辰并没哭,至少他没有流眼泪,只是他此刻的眼神却仿佛溢满哀伤。没有表情的哀伤,没有眼泪的哭泣。
因为,
每一世,
你都忘了我,
记得所有一切的,
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啊。
望着苏辰近乎空白的表情,和他空茫虚无的眼神,东方阙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痛。这痛虽然来得并不强烈,然而却是一直在叠加着,仿佛永无止息,于是他终于不再按捺自己,遵从心底深处的渴望,双臂一收,将苏辰揽进了怀里。
“小辰,我后悔了,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我不该把你扔到魔教后就不管,以为给予足够的权柄和无人敢犯的威望,让你有恃无恐就可以活得开心满足,却没有去想,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小辰,原谅师兄好吗?”
苏辰静静地靠在东方阙怀里,没有说话,心中有些茫然。
东方阙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然而,他也同样没有记起前面几个世界的事情,是他奢求了。
苏辰闭着眼睛在心里叹息,将头埋在东方阙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鼻间萦绕着淡淡的带着暖意的气息。似乎,一直是这个的味道呢。
何必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得一世的快活,对世上之人来说,已是莫大幸福。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怪只怪,活得太久,已经体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生与死了吧。
台上的比斗已渐趋尾声,因为已经没有人再敢上台接受挑战。魔教就像一座大山般压在了所有人心头,论个人武力,没人能胜得了单薄;各种技艺比拼,斗不过魔教几大长老。
苗长老也很寂寞,因为开场至今,她一次出场的机会都没捞到。更让她郁闷的是,明明台下有不少用毒的门派,偏偏没一个人上来挑战,而这些人不挑战用毒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识破她的身份,而只是单纯地害怕不敢或不屑与魔教比毒。
在这些人眼中,魔教集齐了一切世间大恶之人,毒道更被斥为旁门左道,用毒最厉害的人,肯定也是极恶之人,而这样的人最终的归宿是哪里?
魔教。
武林中没有专门研习毒物的门派,最多也就是像药神谷这样以医术闻名,然后为解毒而对毒│药有研究。这样,又怎么会是魔教用毒高手的对手呢?况且比拼□□,胜了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因此种种原因,无人以毒约战魔教,苗长老闲得头顶长草,恨不能抓起一把毒粉洒向那群正道武林人士中去才好。
又一位名门大派的弟子落败,被熊长老打落台下,口吐鲜血,很快他的同门将他抬了回去。
这次的武林盟主大选简直成了魔教的专场秀,很好地炫耀了魔教的强大与不可战胜。武林中一些年轻的弟子,先前只闻魔教威名,不曾亲眼见过,如今一看,才知平日里众位长辈说的没有错,一点没有夸大甚至还贬低了一些。
有的人甚至觉得,魔教如此强大,武林公约与其说是洗白偏袒魔教,不若说是维护了正道的脸面。毕竟任何一个门派单独与魔教对上,那都只有灭门的下场。
而这个时候,更有些上了岁数的老一辈,开始怀念起他们那个时代的某位传奇人物。
“如果武圣大人还在的话,定不会让魔教如此嚣张。”
这样的声音最开始只是从某个角落响起,慢慢地,扩散至全场。
与对魔教的观感不同,不仅全都是负面的,且往往因为武林人士对与魔教相关的一切事物讳莫如深,导致年轻一辈对魔教已经比较陌生了。而这位武圣大人,在留下无人可以企及的传说消失于江湖后,他的事迹一直为人津津乐道,后辈子孙对他充满了崇敬与向往,是被示为武林史上神话般的人物,从人们对他的称呼便可看出一二来。
武圣,武中圣人。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武林中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是听着武圣的故事长大的。多少人立志寻访武圣曾经走过的足迹,站在武圣曾经站过的土地上,遥想其风姿神采。
二十年前武圣突然从江湖消失,无人知其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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