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为她担心各种各样有的没的。
“诶?”费恩朝店铺里面望了一眼,确认了这里只有约纳斯一个人,“卢卡斯呢?他怎么不在?”
约纳斯将在额头前垂下来的头发吹开,耸了耸肩道:“出去啦。你知道吗,他最近莫名奇妙的,就对拍照片着迷了。而且还不让我跟着他,自己到处跑去拍些东西,回去在家里又鼓捣很久。你都不能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拄着拐杖到处乱跑的!这也就算了,你都不能想象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又用拐杖把自己支撑住,还能拿个相机到处乱拍的!我怀疑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用拐杖跟我踢球了!”
提起卢卡斯,约纳斯好像就有一肚子气一样。但费恩其实知道,他向别人分享起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时,内心永远是幸福的。他翻白眼啊叹气啊这些很刻意的动作间隙,那种偷偷摸摸生怕人发现的浅笑,绝对没有办法故意做出来。
费恩也很乐意听他唠唠叨叨,类似于什么他们明明准备攒钱买车却又被卢卡斯挪走去买了相机诸如此类的。
说不羡慕也挺假的。虽然说现在的生活还并不算吃力,但是诺亚不回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和在苏联的诺亚之间,并不是完全杳无音讯。他们之间有通过信,只是信件来往一次的时间非常长。所有的信件都会被拆开,逐字逐句检查。而且信件有严格的字数与内容限制。
每一次,费恩看到邮筒中的信封时都激动得几乎要把信纸撕烂,但是每一次拆开信都会发现,薄薄的纸上,在诺亚将寄信收信地址等各种信息填写完备之后,就没什么多余的空地让他详尽地写东西了。
他叹了口气。约纳斯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马上停止像机关枪一样地说话,宽慰地拍了拍费恩的肩膀。
费恩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摸了摸鼻尖,问道:“卢卡斯突然喜欢上摄影……会是因为,那个人么?”
约纳斯一愣。
他知道费恩想说的是谁。一提到摄影,这个人在他们几个人心里,都永远地占据一块地方。像是一块痂,安静地在那儿,却又会痒。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现在听他一说,顿时就觉得,确实如此。
卢卡斯从来没有说过,但是约纳斯其实是知道的。虽然他说,签字执行死刑只是上面给他的任务,但卢卡斯内心始终对摄影师的死万分愧疚。他会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也会始终走不出那片阴影。
说不定,现在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向他致敬。
有的路上,已经溅满了殉道者的血液,可是终究会有人再次踏上这条路,接替那些不甘的灵魂继续走下去。
“所以说啊。”约纳斯垂下眼睛,“有的人,是一定会被铭记的。”
又聊了一会儿,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费恩跟约纳斯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他的小卖部,把书店的门打开,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
两家店因为是约纳斯当时一起找的,相隔并不远,随时随地都能来往。
岁月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渡过。在废墟之上,仍然安详。
伊尔莎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好。不管是诺亚、费恩或者格莉塔都十分为她骄傲。这个小姑娘的内心,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可是,在一段时间前,她的学校生活出了些麻烦。
在战争失败,纽伦堡审判之后,所有的、曾经被尊为英雄的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罪犯,变成了世界的罪人。
他们的子女,被贴上标签,被称为“纳粹的孩子”。伊尔莎当然也在其中。
要说完全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那段时间伊尔莎明显显得对去学校有点抗拒。费恩问过她缘由,她却没有将这些告诉他。
那天她进入教室,就听见有人偷偷摸摸地在谈论什么。她本来不想理的,可是就当她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准备坐下时,有人过于大声地叫出了那个称呼。
“纳粹的孩子”。
这本来是个很普通的称呼。没什么好狡辩,她的父亲,诺亚·冯·塞弗尔特曾经确实是纳粹党的一员。她也不是这个班上唯一被这么称呼的人。
可是,他们所带着的那种嘲讽的语调,是她不能忍受的。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拜托你们别再那样了!”她有点没好气,可还是保持着冷静,“我知道我爸爸做过哪些事情,可这不代表我也会那样!而且,既然他已经忏悔过自己犯下的错误,我还是会跟他站在一起!”
她越说越激动,脸有些涨红。之前那个冲她喊叫的孩子把头低了下去,不再言语。伊尔莎的朋友们围过来,想安慰她一下,倒是伊尔莎大气地摇了摇头,开始同她们说笑了。
至少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没人再用过那个称呼了。这让伊尔莎的心情又恢复了愉悦,接下来的课程也好好地听完了。
放学之后,她收,和好几个朋友一起一边聊天一边下楼。刚刚走出教学楼,便看见了等在校门口张望的费恩。
“咦?”伊尔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已经不需要接送很久了,不知道费恩为什么会在那里。同时,她的朋友们也顺着她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站着的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她们努力想让自己显得矜持一点儿,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费恩现在已经比较放心伊尔莎一个人上学、回家了。只是今天临时要买点东西,刚好和伊尔莎的学校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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