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又郑重道了谢。
苏风溪便笑了起来,似乎我身体康健之于他,便是极大的幸福。
过了许久,我终于开了口:“我都知道了。”
他也不见多少惊讶的情绪,只道:“不必多想。”
“你能留下来么?”我的手心沁出了汗,这句话说得干瘪又无力。
“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像以往那般,在魔教处理各种事物,当我的右护法?
若他答应,他便真的,不是个人了。
“留下来陪我吧。”
我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苏风溪便一下子笑了起来,是那种不含杂质的、真诚而明媚的笑。
“我也很想陪你,只是你啊,已经不需要我的陪伴了。
“你长大了。”
“你怎么还没长大。”
在我对苏风溪萌生眷恋的时候,他拒绝了我,便说了这句话。
而如今,我对他再无爱恋,他便夸我,长大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不喜欢他了。
“你喜欢司徒宣么?”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或许只是不甘心。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说你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看到你吃醋的样子,会比较开心。”
他是这么说的,我便假装信了。
“以后准备去哪里呢?”
“天下很大,四海为家。”
我松开了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也没有躲,任由我摸着。
“你以后,还会回来么?”
他摇了摇头,只道:“教主放了我吧。”
我捏着他的脸颊,突然想起,许久之前,他惹我生气时,我便是如此捏他的。他的眼中曾有无尽的温暖与爱意,如今却深深扎进了心底,不再让我瞧见。
我便知道了,在许久之前,他已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了一个句号,无论如何,总归是不愿同我在一起了。
我伸出手,插入了他的发间,欺身上前啃咬上他的嘴唇,他的唇被我咬出了血,他不反抗,亦不回应,像一块温暖的冰。
我抱起了他,踉跄地匆忙地滚到了床上,我压在他的身上,他却从容不迫,静静地看着我。
他问我:“师弟,事到如今,你可还心悦于我。”
我自然可以骗他,但在此时此刻,我竟然不想骗他。
我沉默不语,他便以手轻轻地抚过我的脊背,像是在安慰我似的。
“既然淡了,那就忘了吧。你自快活去,何必回头看。”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任由他抱起了我,我们便一起坐在了床沿上。
床上铺着的是素白的褥子,我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婚礼上艳红的喜被,那或许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婚礼,简陋,却难以遗忘。
我终于想起了来这里时做好的打算,便起身拿起桌面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我当着他的面,拆了两个纸袋,将内里的粉末撒进了茶杯里,又将茶杯端到了他面前。
“这两杯茶中,一杯下了断情水,一杯下了毒药,白明玄叫我拿这两杯茶给你,让你选一杯。
“你也可以不选,便选择留下来,魔教有你的位置,我亦不会为难你。”
我心底倒是安定,无论他选择哪个,总归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
他伸出手,随意地拿了一杯,却道:“当年婚礼简陋,我们还欠一杯交杯酒。”
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攥紧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无法出声。
“一杯毒药,一杯断情水,一人死一人忘,皇甫庆,你可愿同我赌?”
他目光灼灼,像褪去了所有温和的假象,变得咄咄逼人。我却笑了起来,眼前的人同多年前,劝我喝下断情水的男人,如出一辙。
我有时回忆曾经,总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听他的话,他叫我喝,我便去喝。
但如今,他欲同我赌,竟也想同他赌了。
未曾想过,他会做出如此的回应。
他不怕他死么,他不怕我死么?他好像真的不怕了。
我便也举起了茶杯,主动绕过了他的手臂,只道:“既是交杯酒,我同你喝。”
话音刚落,手臂却一麻,茶杯从指缝中坠落,苏风溪稳稳接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我稍有意识,全身已动弹不得,苏风溪从容不迫,便将两杯茶一饮而尽。
茶杯摔落在地,瞬间化为碎片,我维持着举杯的姿势,倒像是自作情深。
苏风溪伸出手,拔出了插入我手臂的针,我动着手指,待能动弹了,便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床上。他不见丝毫的慌张,眉眼间俱是超脱的快意:“师弟,你为何生气?”
“你、想、死?”我一字一字,从齿间挤出这句话,莫名的怒火在焦灼燃烧,烧得我理智摇摇欲坠。
“分明是你想让我死,”苏风溪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真的要死了一般,“你答应了同我喝这杯交杯,我如何会让你去死。”
我松开了他的衣领,手背摩擦过他的脸颊:“你已心存死志,才不是为了我呢。”
他便也像哄我似的,笑道:“你做得很好,死在你怀里,总比死在外面,于我而言,来得好些。”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唇齿间发白得厉害:“只是如此一来,你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了我了。”
“你为何想死?”我听到了我漠然的声音,仿佛阻隔了一切的情感,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我对不起苏家六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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