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影响,也影响别人,我受外物塑造也在改变外物。我主宰着我,我又主宰不了我。我可以一帆风顺步步高升,也可以低沉徘徊,永不得志。
我渺小如尘埃,却又是容纳须弥的芥子。我胸怀一切,却又对小事斤斤计较。我谦虚、我骄傲。我卑微如尘,我又高贵如神,我是唯一,也是无穷。
我就是我,哀痛的、疯狂的、执着的、恶毒的、受伤的、残缺的、伤痕累累的我,我被人恨,也被人爱,我杀过人,又救过人,我恨过人,也爱着人,我强大却又弱小。
我是区区人类。
我是一颗种子,开出了这个世界。
第50章 第五十章:收束的线
林潮白从陈默身上爬起来,带着似喜似悲的表情,泪流满面。
陈默打量着他,突然觉得林潮白仿佛一瞬间褪去了所有广漠漠荒无人烟的非人气息,从云端降落到了人世。
林潮白的表情渐渐平寂下去,很快又恢复到原本镇静冷定的状态。他抬起手揩去脸上的泪,转眼又是刀枪不入的一条好汉,就似乎方才涕泗交加天人交战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他将陈默从地上拉起,迅速的估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俯身在陈默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陈默听话的点点头,弯腰拾起了几块碎石头。
树林深处突然接连不断地响起密集的枪声,那枪声显然被处理过,像是撕裂什么声音,东边乍起后西边又接上,没有停息的意思。
穿迷彩服的人小心翼翼的倾听着这片林子发出的声音,猎//枪黑漆漆的管口跟着那起伏不定声响移动,不断地放着空枪。
按理说,他们五六个持枪带械的人对付一个赤手空拳的不应该会如此被动,但那个人却屡屡从他们枪口下逃脱,出乎意料的狡猾。
他们按照上面的要求已经在这片林子里埋伏了五六个小时,除了最初遭遇的时候他短暂的瞥见了对方的影子之外,之后再也没有确切的看见过目标的身影,他好像在这片密林里隐身了,只听见他制造出的干扰时不时在林间各处响起。
迷彩服隐隐察觉哪里不对,目标孤身一人还带个拖累是怎么做到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声东击西呢?
又是一阵熟悉的轻响,他应声转移方向,朝着响声传来的地方扣动扳机,然而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他突然觉得头顶有微弱的动静传来。
抬头的瞬间,他陡觉胸前一疼,随即一道白光迎面而来,他根本无暇反应,冷风就卷上脖颈,他看见一个染血的身影从树上纵身跃下。
在刀切断动脉的前一刻,迷彩从那骤然袭来的冷枪里恍然明白过来:黄雀在后——这片密林里有对方的帮手!
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告诉同伴自已的发现了。
渐渐的,树林里的枪声缓了下去。
陈默瞅准了枪声半歇的时机,将半块残砖猛然砸到左近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在寻声接近的弹雨中,努力收腹提胸,极力缩小自已的体积,试图成为面前藏身之树的一部分。
她一直谨遵林潮白的吩咐躲在树丛里,不断地将手中的石块东南西北、远近不同的乱扔一通,扰乱敌人视听。不出所料,那些枪声果然盲目的跟着石块一波一波的来来去去,而最后也正如林潮白所说,随着时间的推进,枪声渐渐的稀少了。她知道,肯定是林潮白在暗处解决了这些人。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树林重归安静,就连她扔出的石块都再也引不出任何响声,她不确定是林潮白已经解决了所有人还是对方刻意的隐藏了踪迹。
树林里一时极静,似乎虫鸟绝迹。她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紧贴在树干上,屏气凝神,然而危险和恐惧就如同此时无处不在的死寂一样,缠上了她,她紧闭着眼,就好像等着杀头的死刑犯,似乎下个瞬间刽子手的子弹就会毫无征兆的响起,洞穿她的筋肉骨血,剥夺她的生命。
突然间,一旁的大树边传来“砰”的一声轻响,她心头一颤,猛地睁眼,转头看见对面有一个穿着迷彩样式衣服的人端着枪瞄准了她。
熟悉的撕裂声传来,她在黑洞洞冷冰冰的枪口下,觉得自已瞬间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脑海中白茫茫一片,有声音在长久的尖鸣。
霍然间,一道白影从树上倒贯而下,白光过后,持枪的人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那白光一下劈断了她头脑中歇斯底里的尖鸣,她惊觉“咻”的一声,一线刀锋般冷锐的风掠过脸颊,嵌入身旁的大树中。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大脑死机,看到一双指缝间浸满鲜血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林潮白双手拖起委顿在地的陈默,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看到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他拍拍陈默的肩叫醒了她,死里逃生的陈默抱着他痛哭失声。
他及时用衣袖堵住了她的嘴,低声命令道:“不要出声!”
陈默噙着泪,听话的点点头。
林潮白拿开衣袖,在上面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没事了,你刚才做的很好。”
陈默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半只胳膊,渐渐的止住了眼泪。
“你现在能站得起来吗?”林潮白白色衬衫上沾满了血,红艳艳的一片刺激的陈默双手打颤,两腿直发软。
“没事,我站的起来。”她转过眼,咬咬牙,扶着树,艰难的站起了身。
林潮白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枪上了保险栓,交给陈默:“按下扳机,就可以开枪。”他说完用刀旋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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