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帆温柔地抱着他说:“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动听的话他这辈子也没说过几句,全给了千帆,然而还说的这么苍白,所以他自嘲地想,真是太差劲了啊。
一整晚过去,什么对策也没想出来,千帆没愁白头发,但心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上面长了皱纹,每一道皱纹都蓄着难过与痛苦,心里揣着一个不堪的秘密,就没法那么磊落地面对陆征帆了。他去拿早点吃,一边吃一边看陆征帆最后确认完一次行李,就打电话给梁晟。他等陆征帆挂了电话问:“跟我说说你的弟弟吧。”
陆征帆看起来心情极好,以致于他甚至没有觉察到千帆说的是弟弟。他从来没跟千帆提过,他要找的家人是弟弟,那千帆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怀疑。
于是陆征帆拉过一张没收起来的椅子,握着千帆放在腿上的手,因为迎着千帆的目光所有他没看见上面红色抓痕。他笑道:“你怎么突然对我弟弟有兴趣了?他叫陆谦,跟你一般大了,他被抱走那年才会说一两句话呢,胳膊长的小鬼,特别黏我。捣蛋精一个,可有时候很乖。那么点大的孩子没心没肺只知道土里滚,可是因为家里大人很少在家,他就过早地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每次我风风火火放学回家,去邻居一个婶家里把他接走,婶就说了,弟弟很安静,不吵不闹的,就偶尔问哥哥回来了吗。”陆征帆嘴角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对弟弟的思念全消在短暂的笑容里了。
看陆征帆回忆弟弟眉飞色舞的神态,千帆要说出真相的冲动都挤到了嗓子眼,然而却纷纷被他压了回去,摔回肺腑里,摔得他呼吸困难,面色凝重。
“帆儿,你今天有点奇怪。”陆征帆凝视着千帆说。
千帆叹气,把另一只手搭在他手上,认命地想:最后一次,让我握着他的手,最后一次。他使了力去攥紧他哥的手,说:“帆哥,你想不想……陆谦?”
“已经分不出来什么是想和不想了,就像人要吃饭,要呼吸。你说这是想还是不想?”
这还需要回答吗?这份如影随形的想念。
陆征帆微微起身,亲了亲他额头:“死小孩今天突然深沉了——车到了,来,走吧。”
走吧,走去哪?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千帆望着他去提行李的背影,他想,再不叫一声以后是不是没机会了?于是他朝着陆征帆的方向喊了一声“哥”。
陆征帆回头“啊”,应道:“光等着你哥当苦力也不知道上来帮忙了?宠得你成太爷了。”
千帆笑了笑,仿佛一夜的纠结与挣扎全以一笑消弭了。他在心里说:“我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时候说。”他接过陆征帆塞他怀里的小行李,一点也不重,知道陆征帆是怕累着他。这样一个连重的东西都不舍得他拿的男人,怎么就不能时时说出温柔的话呢,非得连呼带骂的?
梁晟手脚利落地把东西一起搬上车,千帆没带走的就扔给余小鱼收拾了。房租交到月末,退房也等余小鱼来做,所以两个人能带的东西确实不多。
梁晟很有眼力,一看千帆出来就知道他跟自己老大是什么关系,于是点点头接过千帆手里的东西。
三个人坐上车,梁晟说:“老大,我昨天被人跟踪了。你们今天要小心。”
知道了千帆跟陆征帆的关系,所以梁晟不会刻意避开他说话了。
“对方是谁?信安处的还是那边的?”
梁晟:“不敢确定,怀疑是那边的。”
陆征帆:“有看见对方样貌吗?”
“不高,一米六多一些,很瘦,走路有点跛脚。”
“我知道了。”陆征帆捏了捏千帆的手指,“你回去要小心,也要注意我双胞胎侄子的安全。我一离开他们不会再找你了。你等着我联系,其间不用给我电话。”
梁晟应了声,不再说话。
千帆问是谁。
“跛脚六,叶老最小的,也是最后一个贴身棋子。因为心狠手辣所以被当作危险的双面刃,非到逼不得已不会派出他。”叶老也是急了,有些慌不择路。
千帆由着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他留恋这最后一点温度,触感,今天过后——
今天过后会怎样,谁知道。
梁晟把他们送到机场,就跟隐形人一样,消失在机场喧闹的人群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千帆发现,梁晟大概是反跟踪的能手。
陆征帆拿好了随身行李,其他的已经寄存好,就陪千帆坐在候机大厅。
千帆看眼前疾走晃动的双腿,行李箱轮子轱辘轱辘地滚过,地板反射头顶炫目的灯光,他一时有些晃神,牵了牵陆征帆的手,像在确认什么。握住了又松开,低低说了一声:“哥,我没法跟你走了。”
陆征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耳边声音嘈杂,像误入苍蝇王国,时不时还播报着航班信息,他凑近了问:“什么?”
“没什么,反正时间还没到,你跟我说说你……爸妈?”
陆征帆抱着胸看他,下巴藏在竖起的衣领里。陆征帆朝他扬扬手指,意思是靠近些,千帆又凑近一点,只听陆大灰狼龇牙问:“这是迫不及待要入我家门探听情况呢!”
就知道他不会正经!千帆拿拳头把他推开了点,专心看鞋带。
“没什么好说的。”陆征帆双手垫着后脑勺,他声音不高,很奇怪,千帆却能屏蔽其他杂音,只听到他的声音。陆征帆说:“我爸是个烂酒鬼,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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