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只笑着依了过去,长腿相贴,臂肘相靠,她好奇问道:“竟能将我唤醒,你也懂些医术?”
此时此刻,晏栖桐十分不想理她。
不过桑梓却不依不饶,只伸了手抚着自己的唇瓣道:“我曾救过自缢窒息之人,也只不过是吹其双耳救急,倒还可以用芦管纳其口中令人嘘之,直接口唇相对,还是第一次遇见,”她想想自己便是被救之人,那唇上的柔软一如从前,便又道,“不,是亲自被救。”
晏栖桐还以为所谓人工呼吸也是西医的东西,没想到这里早就有了,只不过要含蓄的多。但是,“我这一时上哪里去找芦管。”晏栖桐无不恼怒道。
“是、是,”桑梓只温和地顺着她道,又将头枕在她的肩上,“不然,我教你一些医术,我总觉得你颇有天分。”
晏栖桐努力地忽视着肩上的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哼了哼,道:“多谢,我没那善心。”
“你有。”桑梓柔声道,在水底下握住她的手,似是鼓励。可晏栖桐却无法将它当成单纯的鼓励,温泉里太热了,她想自己的头顶也要冒烟了……
其后脱衣换衣的事,晏栖桐都不想再回忆了。许是自己做了那傻事,桑梓心里还是感受得到她不曾出口的关心,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明明不会说话的眼眸,却似无时不刻地在与你说话。脱掉湿衣裳的时候,桑梓也还在池子里,透过薄薄的雾气,那眼睛直追了过来,落在晏栖桐的背上,她甚至觉得不止落在背上,好像在腰,又似在……
不敢多想,直到离开那座处处都隐隐散发着硫磺香气的城池,晏栖桐都有些不敢直视桑梓。那双眼睛太直白,未必有多少深意,反是坦荡荡的,总叫你在她面前赤/祼/祼的似的,无从逃避。
她们在那里连住了几日,桑梓终于适应了些寒冷,立冬之后便是小大雪,白昼变短黑夜变长逐渐明显,往常在路上可以有三四个时辰,如今却是只能等太阳出来上路,落山之前就得找到可以住宿的地方。针对桑梓的身体,陈大不得不调整了一些方法,有时不得不在半路的庙中过夜,还碰到过弃废的寺庙四处见风,桑梓只好裹紧了披风,再不行,就一整夜抱着晏栖桐撒不了手。
齐中尉早知晏栖桐能救桑梓大夫,见她俩相依为命的那态势不置一词。他见桑梓大夫深秋后,自见落叶铺地起便越发沉默寡言,他心中也就更加肯定桑梓大夫必是那大雪山后留有病疾在身,至今竟然还折磨着她。他心中越发的愧疚,每到实在不能落脚住宿时,他便提着他的大刀,拼命砍些树枝,整夜整夜地为桑梓大夫烧火取暖。
陈大不知许多事,只知道小姐一天比一天紧张桑梓大夫的身体,每日几乎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不叫她动一根手指,就这般,那桑梓大夫也还是越发的虚弱下去。
“我们得快些到彦国去,”晏栖桐道,“你这样可不行。”
桑梓抱着汤婆子,之前破庙里就备好了再出发的。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劳得大家都忧心忡忡,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又有什么办法,晏栖桐或能保自己暂时不死,但这冬天一降临,自己身体就自然也相呼应似的。以前在山上多是多静少动,那山虽高,她却可以说是居于洼地之中,北风吹刮不进,便少去了一半的寒意。现在这般……
“去彦国吗?”齐中尉也道,“我看越往东走,倒是越冷了。”他的话没有说话,按下了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的忧虑。
陈大也自是不愿小姐离老爷夫人越来越远,便也凑上来道:“也不是东边越冷,而是时节越来越冷了。不过,别看彦国在东边,咱们要去的地方却是彦国最冷的地方。虽说按这个速度,到那里都要开春了,可这一路上却是极难熬的。”
晏栖桐这个时候真是无比怀念高科技所带来的便利,没有飞机或高铁,就是普快、汽车也要强太多太多,何至于这一日一日有如蜗牛的爬行。
桑梓扫了晏栖桐一眼,轻声道:“去是去的,拖累了大家,我深感抱歉。”
她这么一说,齐中尉便翻身上马,在前头领路;陈大摇了摇脑袋,看着小姐将桑梓大夫扶上车去,待那双重门都合上后,便坐到车厢前,扬鞭喝马。
车厢里,桑梓让晏栖桐将那把古琴放在地上,在条案上铺了纸张,研了墨,她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写了个药方。
“等进了前面的城后,让齐中尉去替我抓些药来。”
晏栖桐看了看那药方。桑梓的字略有些潦草,不过她至少认出人参二字,便道:“这人参也有好坏,他懂不懂?”
想想自己的身体,桑梓只好道:“那就把车赶到药店前,我去分辨。”说罢就再不开口。
因着要到前面那座城,今日必须要加快些速度,陈大先就与她们二人说了,且又离得宏京远了,路也不较之前的平整。这一路颠簸而去,桑梓只放松地将自己交给身体下的厚厚的棉絮——这都是在前一个城里备至的,同时还采买了一些冬衣。
晏栖桐一直觉得她们心都挺大的。这辆马车里有千金之数,但就算住宿也没有跟着人进房间,马车里的金银没有被发现马车没有被偷,或者只能说这里的人都还很淳朴。这想法进一步上升便是晏栖桐觉得她来到这以后,再没有了工作的概念,也没有金钱的概念。这种日子自然是好的,却也总缺少了点什么,不若邱缨,有想法,有抱负,虽总得不到多少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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