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的母鸡吵了一遍,又帮院子里的花浇了两遍水,还特细心地拔草填土。
芽姐学校也放假了,看到王敬尘祸害的林林总总,开玩笑问:“你这是……有心事?”
王敬尘正发呆,耳边突然有人声,他吓了一跳:“是芽姐啊。”
“你在想什么?花再浇下去要泡死了。”
“没想什么啊。”
“说,是不是想心上人?”
王敬尘眨着眼:“我?心上人?”
“不然?”芽姐背着手绕着他走一圈,“你这模样,就跟我班上那些苦苦追求着心上人的男生一模一样啊。老实交代,谁家姑娘?”
王敬尘摇头,声音却发虚:“没,不是的……”
芽姐也不追问了,转移话题问:“凡凡在班上跟大家相处还好吗?我和妈妈还有妹妹都挺不放心他的。妈妈每周都会打两三个电话,跟他说说话,有时候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妈妈还会赶早班车给他带去。我妈是不是特偏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捡来的。”说完,自己笑了笑。
王敬尘却没跟着笑。将心比心,自己的妈对其他小孩比较好,心里多少都会有点微词的。不过王敬尘晓得芽姐的脾气,她也是喜欢庄宇凡的,不存在排斥心理。
此时被当事人的亲戚追问那个人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王敬尘后背刷一层冷汗。他有愧于心。
从小到大,他说了太多次“我会照看好凡凡的”“我会保护凡凡的”,这样的话,旁人听得多了,觉得他陪伴庄宇凡成长理所当然;而他本人说得多了,洗脑洗心一般,觉得自己应当如此。
好像春天要有绿色、蓝天要有浮云、莎士比亚会写出绝美的诗、泰戈尔会在心里撑起一把遮挡泪水的伞这般自自然然地必然着。
仔细一想,所有的必然之中,全因一个个偶然联系在一起:
如果小时候没有记得那个小小的人后来是不是不会陪漫姨去医院?如果没有去医院是不是不会一起玩?如果没有一起玩是不是不会有那次意外?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是不是不再有交集?
……
一年又一年,衣服小了,裤子短了,漫姨家的花开了败败了开,几个春秋眨眼即逝,小人儿成长为耀眼少年,轮廓脱离了稚气,平增三分英气七分俊秀,出落得挺拔惹眼,眉是眉,眼是眼,黑是黑,白是白,就跟他的个性,客气和和气,温和和温柔,界限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含混。客气温和给了旁人,和气温柔给了王敬尘,像爱憎分明的忠犬,明察秋毫地紧张着自己的情绪和王敬尘的态度。
他的世界从来单一,恪守着旁人和王敬尘的区别,殊不知,自己拼命恪守的,对王敬尘而言,大概不过是没什么区别:王敬尘真不爽了照样不鸟他了。
王敬尘不知道庄宇凡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他却单纯地因为芽姐的话自责反省了。他想:“我怎么能这样?庄宇凡在外面只有我了,我有一群接一群的朋友。我一直拍胸脯说会对他好,怎么也跟他一样使起了小性子?”
他决定,趁着今晚去ktv唱歌,跟庄宇凡冰释前嫌。就是他不去,他也要拐他家去,把他喊下来,好好说一次。
可是他又莫名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心说:“再让你一次!最后一次。这小子什么时候能主动来求和一次,让我做一百张数学卷也甘愿……”
这次长期冷战将以王敬尘没骨气的主动而告终。其实他这样没定力的脾气在半天就耗光了,已经有了点跟庄宇凡和解的心思,就憋着一口气,不服气,不甘心,一直到芽姐的一番话把一切固执瓦解,他才认命地重操旧业:做小伏低哄人去。
这时候大家还没有手机,就是诺基亚那也是稀罕物,不过他们就是到了高中也极少拥有。谁也不会想到几年之后,诺基亚席卷全国;又几年后诺基亚称霸时代宣告完结,被一个缺了一角的苹果商标取代。不过这些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
第11章 第十一章
王敬尘提早到了ktv门口,一排闪烁的小彩灯太晃人眼,他就蹲在树下等,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田蕊。田蕊蹦蹦跳跳,用邀功的语气说:“人,请到了!厉害吧?”
“厉害!”王敬尘由衷的佩服。
大家陆陆续续到了之后,王敬尘就像门童,继续杵在那等庄宇凡。
等红火落日不紧不慢地西沉,彤云彩霞漫天缱绻,庄宇凡才踩着自行车来了。
他心里还是不死心的,对自己对王敬尘,他那时愤恨离开,回到家就逼自己冷静。写了物理和数学题,才让怒火平息了些。跟自己说:“那人说话就那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口剑腹蜜,我干吗与他置气?”
一会儿又想:“只剩最后一个学期了,再不和好,明年高中他就过来一起住了。”
庄宇凡从来不在人际关系上发愁,因为他不需要别人,他的世界从来就一个王敬尘来去自由,不过有他一个闹腾顶一百个了。
所以田蕊的电话一来,他就答应了。
一路上他也在想,应该怎么开口,第一句话说什么,他没这方面经验,心理书籍倒看过一些,浅显的道歉或者和解的步骤,纸上谈兵的东西,对王敬尘这样性格跳脱又暴躁的人来说,似乎没用。
纸上得来终是浅,须知此事要躬行。
他看到蹲树下快长蘑菇的王敬尘吓得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人到门口接他了。
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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