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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柏心知即便陆之霖重伤,但也非寻常武人所及,沉声道:「你重伤在身,不宜情绪波动太大,不如睡一觉吧。」
陆之霖不答,慢慢扶着坐起,五心向天,运了一会儿气,恢复了些许,便睁开眼睛,低声道:「总镖头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与大小姐的亲事,是不可能成的。他日我……伤势复原,便去给你们赔罪。」
「之霖说哪里话来?你与你师兄既然是一场误会,你便不必再执着了。和舒儿之事,反正你们还年轻,不急在一时。」
陆之霖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动了动嘴唇,无力再说话。
冯柏道:「你不必急着回答,好好休息便是。」
陆之霖放下心来,立时黑暗来袭,他渐渐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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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受的伤看似十分骇人,但王越的掌力雄浑纯正,没有留下暗劲,而且陆之霖踏入先天以后,昏睡时身体亦在自行运功,所以三天后,他已恢复了一小半伤势。
冯柏带着冯夫人离开,只留下了冯云舒和几个仆役婢女在山上,方便冯云舒使唤。陆之霖虽然不愿,但说服不了冯云舒,看到冯云舒流泪,他便无法应对。
好在他身受重伤,还可以闭目装睡,无法面对冯云舒时,就装着重伤昏迷。
他现在只想好好养伤,然后去找回师兄。可是以师兄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再见到他。
像是有刀子在细碎地割着他的心,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都是师兄的影子。
初遇时说话恶毒的师兄,教他练武时严厉苛刻的师兄,欢爱时躺在他怀中,满脸情欲的师兄,听到他示爱,会耳朵发红的师兄,到最后都变成了师兄离去的背影。
他一直知道自己对师兄是有些异样的感情,然而恩情太深太重,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令他窒息得无力思考,只想着拖延下去,只要相处好了,有没有深爱又有什么要紧?
可是,这样含混不清的感情,终究没能瞒过师兄。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他闹了一个大笑话,事实的真相是,他对师兄的感情不纯,师兄对他也没有半分爱意。
既然他们本来就不相爱,又何苦再相见?
心脏颤栗着,像是要碎裂。
为什么心会痛呢?难道他爱的人果真是师兄?
不,不会的,他只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所以身体下意识地有了反应。师兄说的是对的,他真正爱的人是冯云舒才对啊!
他感到自己十分可笑,可笑得令人厌憎。感情的事由不得人,欺骗自己也没有用。结果就是,越是想证明自己爱师兄,就越是显露出了假话的可悲可恨。
他猛地咳嗽起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因为咳嗽,甚至呛出了血沫子。
「之霖,你醒了吗?」冯云舒在外面唤道。
他不想让冯云舒看到他的狼狈,用手背擦去了血,闭目不动。
「他都睡了一天了,断断续续地咳,哪里就会醒?你小心些,别吵醒他了。」
说话的声音霍然是冯柏。陆之霖吃了一惊:冯柏不是下山去了吗?怎么去而复返?
「我们白天不是在他身上找过一回了?」
「许是找得不仔细,有人是将秘笈藏在衣角的,你每片衣角都摸一摸。」
「爹,我害怕……」冯云舒的声音哆嗦。
「怕什么?他要是醒了,你就说给他陪夜。反正你们感情好,他不会知道。」
「爹,你既知道我们感情好,又何必逼我?」冯云舒带着哭音。
「你忘了我们为何赶着上山了吧?那天夜里,小隐山的剑光冲霄,可见玉虚剑法定然离绝世剑法差不离多少,你快些去拿,爹爹看几眼,又不是不还。」
「可是……」
「小隐山这么大,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定是在他身上无疑!别可是可是的,快去!」
听着冯柏催促,冯云舒迟疑地向他所住的屋子走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低,若是陆之霖功力还没有恢复三、四分,几乎都听不到,此时发现冯云舒听了他爹爹的话,要从他身上拿到玉虚剑谱,不由心底一片凉意。
他怀疑过师兄是为剑谱而来,却从没怀疑过冯家人。没想到冯柏见财起意,终于还是动了心思,假装离去,让他撤下心防,随后上山密谋。
陆之霖练剑既成,便把剑谱放归原处,也就是师兄床下那个塞满纸张笔墨的竹筐里。
冯柏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王越一个外门弟子,还重病成那般,在别人看来几乎是个废物的存在,小隐山的秘笈居然就这么放在他床底下。
云舒那么爱他,或许只是不敢拒绝父亲才答应的。他心中想道,强忍着没有发作。
只听得冯云舒的脚步在门外徘徊良久,终于推开了门,向他缓缓而行。
她站在他床前许久,久得让陆之霖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可笑的时候,冯云舒弯下了腰,开始摸他的衣袂……
他的嘴里开始发苦,忽然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冯云舒固然爱他,可是她仍旧奉父亲的话为圭臬。但也怪不得她,不听父亲的话就是不孝,况且自己又拒绝了她,她就是由爱生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武功秘笈是身外之物,他们若是当真找到了,便算是与他们有缘。可是后面半本是师兄在重病中熬夜为他所写,断然不能就这么被别人拿去。
冯云舒找寻不着,折身回去禀告父亲时,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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