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秦追听朱万这么说,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是谁?”朱万道:“是那天在柳府外被姓白的小子斩了手指的镖师,叫陈甚么……”秦追脸现惊讶之色道:“陈平?”朱万一拍膝盖道:“就是陈平。”秦追忙问道:“这是甚么时候的事?”朱万为难道:“我想想,五月初,哪天我实在不记得了。”秦追暗想,自己与江轻逐在姚家遇上陈平是四月底。陈平已死,怎会月初又跟在白离身边,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事不成。他想了想,问朱万道:“看清了么,你只见过那人一次,会不会看走眼?”朱万道:“绝不会错,这人左手少了三根手指,我一眼就瞧出来。我虽只见过他一次,但他欺负阿灵,我将他长相牢牢记在心里。”秦追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接着说,后来又怎样?”
朱万道:“我本以为他们要说甚么悄悄话,哪知陈平刚喊了声‘少镖头’,姓白的小子便拔出匕首一刀捅进他心窝,这人没防备,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姓白的顺手将他推进井里,随后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秦追道:“无缘无故,他做甚么杀人?”朱万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晓得这小子没安好心,决计不能让阿灵跟了他。我等他走后,去找阿灵,将方才见到的事说给她听,她却死也不信,硬将我推出门去。”
秦追道:“卜姑娘如今身在何处?”朱万垂头丧气道:“后来几日,她与那小白脸越来越要好,两人形影不离。我一路跟着到白远镖局地头,阿灵说这样回去师父定会大发雷霆,将她关起来再不让她出门。姓白的小子也不知为何回心转意,备下厚礼要我带回江陵,说是彩礼,还叫那三人与我同去。我自打见他半夜杀人,对他更是防备。可这一路上,他对阿灵确实细心周到无微不至,我看在眼里也无话可说。秦大哥,我这人粗手笨脚,脑子不好,阿灵拉着我衣裳求我,我便心软,答应她回去劝师父应下这门亲事。我……我走到半路就反悔了。白离派来那三人一路上总和我过不去,逼急了我就和他们动手,只恨技不如人,那青面鬼丁厚武功也不甚高,我却打不过他。”
秦追微笑道:“他武功确实不高,你若学会收发自如随机应变,自然能打败他。”朱万大喜道:“说的是,今日听大哥一番教导,受益匪浅。”秦追道:“你现下要往哪去?”朱万面露难色,抓了抓一头乱发道:“我本想回江陵找师父,请他定夺。现下一想,师父最爱面子,这事可不能让他知道。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哥,你给我出个主意。”秦追听他大哥叫得顺口,暗暗好笑,就道:“卜姑娘一心扑在白离身上,外人越去拆散越是难将他们分开。不如你暗中查访白离所作所为,等一切明了再作打算。”
朱万道:“好,我听你的。秦大哥,你要去哪?”秦追道:“我去滁州一趟,找个朋友。”朱万喜道:“你去滁州,那小子的镖局就在滁州城里,正好我们结伴同行。”秦追道:“也好,有人作伴走得快。丁厚被我赶走,不知还会不会跟来,要是被他盯上,白离便知道你去而复返。今晚天黑我们就走,不让他们察觉。”
朱万甚是高兴,他这一路走来挨饿受冻吃了不少苦,丁厚三人又常找他麻烦,这时总算长出口气,心情大好。等用过晚饭小睡片刻,秦追见天色已黑,便推窗从楼上跃下,没惊动店伴,悄悄从马厩中将乌雪带出。朱万跟在他身后,身法步子沉滞,显是轻功低微,粗而不精。二人来到镇外,朱万辩不明方向,一味乱走。秦追将他拦住道:“去哪?”朱万道:“不是去滁州城么,天黑路不好走,你小心些。”秦追笑道:“谁说要走,我们在路边将就一晚,这条路是往滁州去的,明日天亮,丁厚他们还不过来便是往江陵方向去追你,我们再回镇上去。”朱万不解道:“走就走了,为何还要回去?”秦追道:“我这马认生,你骑不得,天亮回镇上再替你买一匹。”朱万连忙摆手道:“我不怕累,我走着去。秦大哥你自己上马就是了,不必管我。”秦追笑道:“你也太老实了,这么走且不说有多累,得要走多少日子才能走到。”朱万摇头道:“你已替我赔了钱给店家,一笔还未还清怎能再欠你情。”
秦追见他为人耿直,不肯白受恩惠,便道:“那我买了马,借你骑两日,到滁州城里你再还我。”朱万想不出话来推辞,只得摸了摸脑袋傻傻站着。秦追将乌雪牵到树边长草中藏好,与朱万就地歇息。朱万本不拘小节,哪里都睡得着,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睡死过去。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朱万梦里忽觉一阵憋气,硬是憋醒,睁眼一看,秦追正伸手捂他口鼻。朱万一惊,心想,他要害我么?便想挣开,秦追拿住他肩膀,低声道:“别出声,看那里。”朱万听他说话才知道误会,好生愧疚,忙点头答应。秦追松开手,朱万顺着他指的方向瞧,见小路上有个人影正越走越近。等再近些一看,是青面人丁厚。
不一会儿,野地里簌簌作响,一个背负钢刀的蒙面黑衣人从草中跃出,压低声音道:“东西呢?”丁厚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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