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秦追屋中小坐,夏迎天将锦盒放在桌上,丁麒风笑道:“昨日外公说,秦大哥的师父与他同辈,咱们叫这一声大哥是乱了辈分,该当叫叔叔。”秦追道:“你我年纪不差,不必计较班辈礼法,云之若不是从小唤我师叔,怕我也听不惯。”丁麒风对秦追又敬又佩,若成了长辈总要讲究些,平日相交多有拘束,因此仍旧兄弟相称。夏迎天虽是女流,但自幼从师学艺见识不俗,侃侃而谈毫不生涩。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已日落,丁夏二人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
丁麒风道:“外公说这山庄中卧虎藏龙,不太安生,秦大哥千万小心,咱们先走了。”秦追谢过,将他们送出门外,回身进房见了桌上锦盒,随手打开瞧瞧。盒中摆着一株人参,根须齐全形似孩童,瞧着足有八九两,可算极品,想必价值不菲。秦追瞧着这贵重之物,正自为难,忽听一声笑,窗外有人道:“柳家好阔绰,好大一株人参。”
江轻逐自窗外一跃而入,走到桌边捧起锦盒瞧了瞧道:“老而柔韧,清疏而长,贡品也不见得有这好品相。”秦追道:“我不懂药材,既已送来,再退回去未免驳人面子,你要就拿去罢。”江轻逐道:“我好好的要人参做甚么,你身上有伤,这东西让你小师侄熬了汤药给你补气养身正好。”秦追心里高兴,拉着他坐下道:“我今日运功觉着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定能痊愈如初。”江轻逐却蹙眉道:“昨夜光顾着高兴,不曾仔细琢磨那华不行,回去细细一想,这人藏头露尾,行事乖僻,倒让我觉着有些似曾相识。”秦追道:“莫非你见过他?”江轻逐摇头道:“若见过我绝不能忘。不过他在上官清面前自称略通易容之术,让咱们瞧见的就未必是真容。我瞧他轻功根基不错,手脚轻捷,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秦追道:“他走路时极不自然,怕是故意隐藏武功,饶是如此也能快步如飞,轻身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只是江湖上轻功高手数不胜数,真是故意掩藏身份,想要找他犹如大海捞针。”
江轻逐沉思不语,秦追道:“不过师兄说那丹药有益无害,会不会我们想得太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轻逐瞧他一眼道:“你总是将人想得毫无恶意,可知道世上用心险恶之人多不胜数,若不处处提防武功再高也无用,想我义父一生行侠仗义,最后死得如此悲屈,幕后之人至今未见踪迹,唉……”
秦追见他又想起灭门惨事,自己亲眼所见感同身受,心中也好生难受。江轻逐道:“江湖上轻功超群者确实不少,精通易容者更多,可若要二者皆精却屈指可数,令师陆天机当世奇才,可算一个。”秦追心中一动,忽道:“你可曾听过轻衣十三子张轻?”江轻逐摇头道:“没听过。”秦追道:“轻衣十三子精通易容暗器,三十余年前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独行杀手。”江轻逐道:“三十多年前,他若正当壮年,今日倒也与华不行年纪差不多,只是我总觉华不行言行举止故意装得一副老朽之态,未必是花甲之年的老人。”秦追道:“师兄说轻衣十三子已被武林正派联手除去,只是不知可有传人。对了,当日柳家镇上刺客落下的银针,你还留着么?”江轻逐道:“自然留着,我怕丢了,总是带在身边。”说着便将裹着银针的小包取出放在桌上。秦追道:“靑蚨生南海,状如蝉,子著木,用以涂钱,皆归本处。这银针叫蚨蝉子母针,正是轻衣十三子的成名暗器。二师兄说事隔三十六年,蚨蝉针再现,现今的主人也定是个难缠之人,叫我别去惹麻烦,连那几枚银针也毁去了。”江轻逐皱眉道:“你师兄忒也胆小,轻衣十三子死都死了,就算有传人又有甚么可怕。”秦追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二师兄是好意。”江轻逐不与他争辩,瞧着银针沉思。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秦追怕被几位师兄瞧见,忙替江轻逐将银针原样包好收入怀中,这才起身去开门。门外却是阮云之,见了秦追笑道:“小师叔,这么久才开,师父让我叫你去……”他话到一半,见江轻逐在屋里,登时虎起脸来气鼓鼓道:“师父说今日论剑暂休,天剑山庄设了酒宴,只是那里人多,不如请人送些小菜咱们同门师兄弟们自己聚聚,不去凑热闹。酒菜已上了,师父让我来请你。”说着又瞥了江轻逐一眼。
秦追问江轻逐道:“轻逐,你去么?”阮云之听他叫得如此亲热,心头火起却不好发作,只得强自忍耐。江轻逐道:“我不去了,免得有人不痛快,你那掌门师兄一见我就唠唠叨叨,我烦得很。”阮云之怒道:“师父对你好意关心,你却在背后这样说他,真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江轻逐道:“我哪有背后说他,你是他徒弟,听见了自可转告,说我嫌他唠唠叨叨烦得很。”阮云之气得冒火,秦追知道江轻逐故意气他,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出了门,阮云之还在生闷气,秦追逗他道:“垂头丧气的做甚么?”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阮云之无名火起,愤然道:“小师叔,你别理那人不行么?”秦追明知故问道:“那人是谁?”阮云之道:“自然是那姓江的。”秦追道:“昨日你还叫他江少侠,怎么今日就成了姓江的。他哪里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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