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門對如此回答的椿發出意有所指的輕笑。
「反正,比以為是客人而順從,到後來才發現是綁架犯要好多了吧。」
然後椿略微垂下視線。
「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嘛。」
這句話提醒了椿身上正穿著御門送的仕掛。突如其來的率直讚美讓他不由得感到害羞而別過了臉。
「……先前的花代與紅包,您也只請小弟代送過來,我還以為,您今晚不會過來了呢。」
本來這些台詞應該配上溫婉的語氣才對,但不知為何,聽起來卻有一種彆扭賭氣的感覺。
(不要在意,好好演、好好演。)
椿在心中低語。
「你寂寞嗎?」
「才……」
椿好不容易把反射性說出的「才沒有」給吞了回去。正因為從來沒讓御門看過自己像是傾城的一面,因此,一定要表演得更像才行。
「我寂寞到快死掉了呢,而且也瘦了很多。」
「瘦了多少?」
當椿以為御門因平板的台詞而湊過來觀察時,想不到他竟然輕輕的抱起了自己。
「呀啊!」
椿再度陷入發出尖叫的窘境。
「請……請放我下來,有人在看……」
「就這樣把你抱回去吧。」
「請您別開玩笑!」
御門笑完後,總算是把椿放了下來。
「你反而變重了吧?」
「是仕掛的重量啦!」
雖然冷冷仰起下顎發著脾氣,但椿卻不討厭御門以那雙結實臂膀將穿著厚重仕掛的自己一把抱入懷中的感觸。
「……我還以為您去別處花心了呢。」
一邊整理被弄亂的秀髮與和服,椿接著說道。
「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理所當然的回答傳入耳中。雖明白這不過是情場上的慣用句,但椿的心情仍是好了許多。到了這種地步,都快要弄不清楚是誰在玩弄心機了。
「我只是想試試看這種風雅行為罷了。」
御門說道。
紋日當天只付花代而不登樓,藉此讓娼妓為之消瘦的做法,可以說是究極的風雅行為吧。
「真不適合您呢。」
御門對差點笑出來的椿說道。
「不過我還是想見你一面。」
「咦……」
雙頰突然發燙,椿在第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是因為兩人相遇的方式不同一般之故吧。椿明明能對其他客人毫不考慮地說出一堆甜言蜜語,但在御門面前卻總是顯得綁手綁腳施展不開,特別是在低喃情話或是溫柔話語的時候。
就像剛才被讚美和服的時候,自己明明應該要擠出笑臉好好道謝才對。
(呃,這種時候要……)
椿面露難色沉思著。
(應該說我好開心?對吧……)
下了應該這樣做的結論後,椿做了一個笑臉微啟朱唇。
「我……我非常高興。」
但下個瞬間御門卻突然笑了出來。
「什……」
男人的反應令椿大怒。
「有什麼好笑的嗎?」
「不不不。」
面對不加思索露出真面目怒吼的椿,掛著賊笑而不做出任何回應的御門像安慰鬧脾氣的孩子似的撫摸著椿的頭。男人手心的舒服感觸令自己產生被制約的感覺。
椿雖噘著嘴,但仍與御門一同走在仲之町大街上。
雖然有送過他走到大門邊,但像現在這樣反過來走這條路還是頭一遭。椿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
「不過,為何您會突然想做這種風雅行為呢?」
椿提出詢問。
「不適合我嗎?」
差一點又要老實說出「不適合」的椿,連忙伸手壓住嘴唇,然後若無其事的清了清喉嚨。
「絕無此事,只是您從未這樣就是了。」
御門不知為何再度啞然失笑。
「不──沒什麼。」
男人有如掩飾似的說完後又接著說道。
「老爸前一陣子入院了。」
「您父親生病了?」
御門輕笑。
「我一開始就沒有父親。所謂老爸,指的是喝過結盟酒的老爸。」
黑道的世界是金字塔結構,御門是御門組的組長,同時也是日本最大型組織──一義會的若頭。御門的父親,指的應該就是一義會會長吧。
椿總算瞭解了,但是──
(他從小就沒有爸爸啊……)
雖然只是他順口說出來的事實,卻在椿的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記憶。御門也跟椿一樣沒有完整的家庭。也許,這就是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御門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椿心中的異樣情感。
「……所以,組織內的情勢有些動盪,也發生了許多事情。我覺得在那個節骨眼要登樓實在不太可能……」
這就是御門最近不常登樓的理由,絕不是對椿感到厭倦。
(什麼啊……原來是這樣子哦。)
椿大大鬆了口氣,又連忙否定這種情感。
然後,他又問了一件自己在意的事。
「那個……所謂動盪,該不會是指鬥爭之類的事吧?」
因組織頭目死亡,而從爭奪繼承權一直演變到大型鬥爭的事件時有所聞。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老爸已經出院,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
「是嗎……」
椿嘆了口氣。
椿最討厭流氓,也認為他們就算因為自相殘殺而滅亡也無謂。話雖如此,在聽到事態不會惡化到組織鬥爭後仍安下了心。
(如果這個人發生什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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