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他还不自知,自以为自己理想高尚、品德高洁,可笑他一颗心都被权力浸染的失去了本色,他还打着“报仇”的旗帜在大周兴风作浪。……
如娘听完呼延律的叙述,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虽然她无法体会那种仇恨,可是心爱的人一夕之间失去家人和尊贵的地位,想想便可怜得紧,可呼延律再可怜,如娘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坑害阿耶和大周。如娘骨子里还是有着大周人的骄傲和自尊,在她看来呼延律这事儿,全是胡人的错,和大周朝没有一分钱干系。
呼延律自是看得出如娘的心思,他不欲和对方争执,又怕如娘惹出事端,因此便拿好听话哄她,说是在大周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想通了,如今他只想让胡人付出代价,然后便好好休息一阵子,带着她到四处走走。
如娘听了自是开心得很,三言两语就被呼延律给唬弄了,且呼延律还说服她带着太保夫妻一块儿离开,事情完结之后,他们一家四口便可以好好的四处散心。傻傻的如娘想不到夫君会骗她,又或者她心下有疑虑,却宁愿选择相信甜言蜜语,总之如娘按照呼延律的交代,果真带着太保夫妻走了。
送走了如娘,呼延律的心中有一丝异样,或许这是他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他已经吩咐手下,将如娘和太保夫妻带的远远的,若是他事成了,日后自会将对方接回来安享荣华富贵;若是他事败了,如娘早已远走他乡,自是不怕窦淳的迁怒。……
呼延律将一切安排妥当,然后便前往云城,很快就打探出窦琬的下落,真是天助他也,因此他很快就将窦琬绑了来,同时连窦芷容也落入了他的手里。有了这几个人质,呼延律自以为胜券在握,他可着劲儿折磨窦琬和窦芷容,许是还有一丝良心未曾泯灭,他虽对着二人打骂,却不曾让手下的郎君凌辱二人。
只是这一日,他一个信任的手下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将窦琬和窦芷容当作猎物投入林中,他们来一场畅快淋漓的狩猎。
呼延律起初有一丝犹豫,但是想起死去的父母和妻儿,他的那一丝犹豫便消失无踪,因此他领着手下押着窦琬二人来到林子前,望着那两个弱女子仓皇逃入林中,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一炷香燃尽之后,呼延律立刻带着手下进入林子,他们在林中大声吆喝着,意图加重窦琬二人心里的压力,他们笑着、闹着,一点儿也不将这场狩猎当作一回事,可就在他们心情放松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咻”的一声钉入了其中一人的胸膛。
众人望着方才还在说笑的兄弟,就这么一脸惊愕的倒了下去,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连忙抽出腰间的佩刀,警戒地瞪着四周。然后,接二连三的箭矢从树后飞了出来,呼延律一行人狼狈的逃窜,可是对方来势汹汹,一下子便将呼延律的手下射死了大半。
剩下一半护着呼延律退出林子,可是林子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禁军,呼延律见到了禁军,瞳孔骤缩,嘴里大喊一声,“不妙!中计了!”手里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可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呼延律和手下很快就被禁军制伏了,接着呼延律几人随即被押解入京都,他的手下和据点也被禁军带人全端了。
与此同时,窦淳照着手下送来的帐册和书信,将那些和呼延律勾结的朝臣全部下狱,理由都是现成的——通敌叛国。
那些官员自是喊冤,他们只是巴上了太保的女婿,怎么就扯上通敌叛国了?窦淳将“许冲之”的身份告诉大理寺卿,由他转告给被关押在牢中的官员,众人听了面如死灰,他们哪里知道“许冲之”是鲜卑小国的王子?
只这时再喊冤也来不及了,就是“许冲之”的身份没有问题,可他们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还频频和宗室子弟接触,圣人还活的好好的呢,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因此不管那些官员如何喊冤,大理寺协同刑部一同审理,一连审了近一个月,最后好几个官员被判了斩立决,有几个和呼延律走得最近,勾结最深的,则是被诛了九族,其余罪名较轻的,通通都被流放了。
永凡元年可谓是人心惶惶的一年,年初才有许多官员牵扯进逆谋一案,十月又有另一宗通敌叛国案,这一次一样扯出了许多官员,不过经过这两次的大清洗,朝中的风气变得好多了,且留下来的官员都是真心办差、忠君为国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窦淳将呼延律的人手彻底拔除之后,派去追捕太保的人也回来了,可他们只带回了太保夫妻,如娘却是不见人影。后来窦淳才知道,如娘听闻呼延律事败之后,当夜便吞毒自尽了,或许她早就有预感,呼延律不会成功,因此身上一直带着一瓶鹤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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