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起灵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几个馒头并一个水囊,刚一跳上车就把馒头塞进吴邪和胖子手中,示意他们赶紧吃完了赶路。
吴邪正饿的前心贴后背,捧起馒头就咬了几大口,不想那馒头又干又硬,偏巧他又吞咽得急了些,被噎得捶胸顿足,连话也说不出来。
张起灵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拔开水囊的塞子直接递到他嘴边。吴邪被噎得狠了,也顾不得那人是不是仍旧和自己一路,就着他的手连灌了几口凉水,这才不至于被个馒头噎得英年早逝。
待他顺过了这口气,又看到张起灵手里只有个水囊没有馒头,一句话竟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小哥你吃过了没有?”
一旁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馒头渣滓混着口水喷得到处都是,一面咳还一面嘴不饶人:“小吴你傻啦,张道长现在可是陈家的人,那姓陈的老头连咱们的饭都准备了,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心腹爱将饿肚子?”
话一出口吴邪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心说还真是傻了不成,平白无故地去关心一个骗子白眼狼做什么?
张起灵的嘴角小幅度地抽动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嗯,吃过了。”
随后三人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胖子大嚼馒头的声音。
大约是入夜了路不好走,马车行进的速度比白天慢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颠簸了。吴邪吃饱了就靠着车厢闭上眼睛,困意阵阵袭来,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在低声说话,声音细碎模糊听不分明。夜风嗖嗖地夹着寒气从缝隙中灌进来,他屈起双腿蜷成一团还是觉得冷,有人轻手轻脚地将他拉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去寒风。睡梦中的吴邪不疑有他,随手扯住那人的衣摆,在那个微凉却又带着些许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18(下)
就这样星夜兼程地走了十几天,天气一发冷了起来。陈皮阿四还算讲理,令人暂时解去镣铐让吴邪和胖子换上棉衣,大概是怕他们半路上冻出个好歹。一日三餐也不再只是冷水馒头,多少会有一盏热茶、一碗热汤。
他们这一路走的都是山道小径,寻常人出远门时多走阳关大道,就怕在小径里遇上歹人,但这陈皮阿四自己就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手下也多是绿林道上数得上的好手,哪怕什么宵小歹徒?因此这一路行来,虽说沿途风光不见得明媚,却也没人敢来惹是生非。只是这样赶路虽快,等闲却也无处打尖住店,只除了运气好时有个村子落脚之外,大半时间都在荒郊野外就地歇息。吴邪自小没尝过几次这等风餐露宿的滋味,连日来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再加上心情郁结,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倒是那胖子只在前几天脸色不太好看,后来也就无所谓了。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此时虽说手脚不得自由,一张嘴却总也不闲着,不出几日便与那名叫郎风的汉子混熟,又从他口中探出不少消息。据说他们此行要从平凉府华亭县进入陇山,那张家楼就藏在陇山之中。只是那陈皮阿四不知是为了什么,赶路赶得很急,好像生怕耽误了什么要事一般。
待他们到达华亭县时,时序已然入冬,灰蒙蒙的天空中飘飘摇摇下着小雪。甘肃季候干燥,此刻虽然寒冷,地下却甚少积雪,四下再看不到一点绿色,极目所望都是一片厚土苍黄。路旁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银白色的冰晶状物事,北方人称之为“树挂”,日光下看来宛如水晶所就,真真是晶莹剔透仿佛仙境。
吴邪是个南方人,几时见过这等如梦似幻的光景,当下连手上还绑着枷锁的事也忘了,只顾巴着车厢狭小的窗口看得目不转睛。
陈皮阿四本就是西北响马出身,胖子更是曾在西北当过兵,因此对这些风景并不在意,仍旧一心一意赶路。
众人出了华亭县城,过西华,上西塬,进阳关,七转八拐又走了大约六十多里,便已走到陇山山脚。只见面前陇山群峰阵列,云雾缭绕,苍劲巍峨,北面即是史籍上所记述的陇山十八盘。一眼望去只觉得山峰陡峭,仅有些苔蘚在山阴形成草甸,整个山腰长满密密麻麻的權木,山脚一条条支脉纵横交错,流水汇集成河,将两岸冲刷的壁峭涧深,而在地势较平缓地带,河床纵横交错,池塘沼泽泛滥,高大的树木茂密地塞满了条条河川,更有众多陇山鹦鹉鸣噪林梢。
陈皮阿四挥手喝停众人,目视前方叫了一声:“华和尚。”
立时便有个一身伤疤的汉子应声走了过去,从怀中摸出个物件交至他手中。
吴邪定睛一看,认出那东西是个巴掌大小的罗盘,色泽乌黑发亮,正是当日他与张起灵从严州府建德县齐羽处要来的那一个,心中便明白解雨臣所说打开张家楼的两件必须之物中剩下的一个就是此物了。
只见陈皮阿四皱着眉头摆弄了一阵,似乎是不得其法,又向后叫了一声:“刀。”
另有一人从背后解下个白色长条形包裹,散去白布之后露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古刀。那刀看起来颇有些分量,一个彪形大汉双手合抱都十分吃力。陈皮阿四却是面不改色单手接过,将刀与罗盘并排放在一起。
吴邪离得较远,也看不清这两样东西凑在一起发生了什么神奇的变化,只看到陈皮阿四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说了一声:“走。”
有了黑金古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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