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手抬到一半,突然见他手间一点银光闪过,顿时想起方青玉他本不是赤手空拳!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银针!我紧急撤剑撤手,又是一个后翻躲过,离开他三步远。
方青玉最后是将银针脱手甩出,我躲闪不及,身上还是扎了几根,但因我后翻,他也失了准头,银针并未扎中穴位,因此只稍稍有点疼,我依然可以行动自如。
已经过了两招,应该差不多了吧?我能输了吗?我不太相信方青玉的实力只有这些,他应当是对我有所保留的,要在照顾我面子的情况下打赢我,也真是难为他。
第三招相接比前两次又要更快,我有心结束比武,便主动出击,心想着快点打完好回家。我挽个剑花,斜着出剑,中途还故意甩出好几道剑光,面子功夫是做足了,这种比武么,最重要的是招式好看。
我使这一式,虽然夹杂了许多不必要的动作,但力气却没少,方青玉见我用了攻式,却也不躲,手上换了更长的银针,挑着剑面上几个点轻轻只一拨,竟然就将我的剑弹开,自己又借力与我贴近,倘若这时候他反手拿长针再扎我,我只怕无法可躲。
我这才知道,方青玉原本也是擅长化守为攻,他自己正面的先手毫无威慑,他所习惯的应当是趁人不备封其穴,还有找到对方进攻时的破绽见缝插针!
我后让一步,即刻改守式,收剑横于身前准备格挡,方青玉的长针正打在我的剑上,双方相持,我很自然地抬剑逼他后退,却不料他指缝里夹着的银针突然脱手,相对的那股劲消失,我的剑自然惯性向前,他的手却没移开,他本人更是顺着我的剑势急退数步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好像真被我掀飞了一般。
我看傻了。
天地良心我那一下根本没怎么用力,他怎么就突然握不住针?
不是要让我输的吗?现在他倒地是什么情况?夏煜没有和方青玉商量好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左手撑地坐起来,他的右手被我的剑划出一道伤,正在流血。我恍惚又回忆起十年前的比武场,夏煜在我面前替我挡下一剑,也是手受伤流血,今日我第二次参与比武,所见却又是这样的场景。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剑,有一粒血珠顺着剑刃从上至下缓缓滑动,一寸,两寸,三寸,终于接近了剑尖处,而后落在了地上。没有了那滴鲜红,我的剑又只剩下纯粹的银光。这是我的剑第一次沾血,我以前从未觉得我的剑刃上那抹光,也可以用“森然”来形容。
周围的人与那日台下坐着的各门派看客也一样,叫好声,关切声,议论声全都交织在一起,嘈杂不堪,我什么也听不清,有人过来扶起方青玉,他笑着道谢称自己无事云云,我觉得我应该去问问他怎么样,可他周围也如那天被爹抱在怀里的夏煜一样,围满了人,我过不去,不如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过去。我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害怕,又有些愧疚,又似乎二者都不是,郁结着堵的自己心头发慌。
直到夏煜走上前,手在我肩上一拍,才把我从方才那出神的状态里扯回现实,只听他说:“如果没人挑战,今日就散了。”
我才惊觉自己仍然紧紧握着剑杵在场中央,周围的人都已经安静下来,方青玉在一旁自己给自己处理了手上的伤,又恢复以往那笑盈盈的样子。我想我方才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只怕是给第三章 的好汉们留下了更加不好惹的形象。
完了,这下我该怎么退出?我再一次心生绝望。
第45章 长辈这么厉害做后辈的压力好大
直到夜里,我还是辗转难眠,白天那一场比武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不断上演,方青玉的银针、我的剑、人群围绕的话语声、夏煜的眼神、心里的情绪,都在折磨我。
我还是应该去向方青玉道歉。
下定决心,我披了件衣服推门而出,打算去扒客房的窗户看看方青玉睡了没有,如果睡了,我就明天再去。
孰料我刚出门,夏煜也正好推门出来,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本来铁了的心哐当就砸在脚上。
我没话找话:“你……也是去茅房? ”
话一出口我就想给自己两耳光,我为什么要说也?
“嗯。”
更可怕的是夏煜居然真的要去茅房,他应了一声,就往茅房方向走,我站在原地没动,想等他先走,我就去找方青玉。
没想到夏煜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那眼神分明就是“你说要去茅房怎么又不去”的意思。然而我并不想去,便假装没看见他在看我,依然站着不动。
“你不去了?”夏煜问。
“啊……我……突然不想去了。”我抬头望天,今日天阴,月亮藏在云层之后,一丝光也没有舍得漏下来。
夏煜也抬头看了看天,竟然转身折回房间,很快又出来,手上多了一根点燃的火折子。
“走吧。”夏煜一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往茅房走。
我盯着他的背影,还有他拉住我的那只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得不相信自左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他是以为我怕黑不敢去茅房吗?
我小时候确实是怕黑,夜里不敢一个人去茅房,想去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把夏煜叫醒让他陪我去。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被吵醒却没有多余的怨言,每次都只是默默地一手提着灯,一手牵着我,走上那条小路,我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很安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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