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前不久才用这两人威胁过他,转头就来关心了。再说,插人进来,谁知道是不是安眼线呢。
话一出口,叶景枢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抿唇转移话题,开始热络地关心起摘星楼里的生活情况。
寒衣节之后,南斗就要祭拜老国师,从名分上讲,就是下一任国师了。叶景枢一问,他也不藏着,甚至还有些得意地炫耀。
“这也算是拜师吗?朕也是头一回,是要跟着册封吗?”叶景枢问。
这个叶瑞文懂:“要的,当初国师拜师时,先皇也在,臣也记得,当时国师也差不多是这么大,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毕竟要拉关系,叶景枢道:“那到时候,朕过来观礼。”
南斗看了一眼灵则:“大人,这……”
“多谢陛下。”灵则俯身一拜,“正式拜师才要,这个不算,不过见个礼告知而已,不必隆重。”
叶景枢:“那什么时候算是正式拜师?”
灵则轻飘飘地扫了南斗一眼:“看他功课学到哪里,再做决定。”
“那小子可要多用功了,你师父还没满意。”叶景枢尝试打趣,拉近距离。
灵则平板接话:“未曾正式拜师,算不得师父。”
南斗低头听训:“大人说得是。”
除了刚开始的热络微笑,灵则似乎一直都在拆他的台子。他说一句,灵则堵一句。
抿了抿唇,叶景枢继续说:“眼看冬天也要到了,这摘星楼烧的冰魄可还够用?前些日子朕让工部那边也拿了些剩余的出来,国师这边要是不够,之前拿出来的朕退回去些。”
“不必了,既然捐了,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摘星楼这边,也不是很冷,这个冬天还是能过的。”
西北角的高楼,冬天晚上风那么大,还说不冷?
叶景枢扫了一眼庆叔:“真的不冷?”
他知道摘星楼有这么一号人物,却一直不多见,身子骨似乎不大好。上次来时,是因为避雨,南斗和灵则也都说过,下雨让他回去歇息。
风寒暑湿燥火,每到下雨刮风,这个庆叔就不见了需要卧床休养,所以,他在风雨天,腿部不便,无法利索行动。
叶景枢忽然福至心灵——灵则能准确预测下雨,并作出确认,除了会看天象推断,还有老仆的身体做出辅助。
那么东北角的老国师宫殿闹鬼是何原因?为何灵则迟迟不愿意过去“驱邪”?
既然灵则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事,需要告知老国师,为何南斗在寒衣节上的祭拜,又不算正式拜师?
这两个说法,相互矛盾了。
还有,之前灵则也说过,不在乎摘星楼内这两条人命……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样子?
眼前的国师风姿俊秀,眉眼低垂,说话轻柔舒缓,端的是温润如玉。
叶景枢忽然搞不明白灵则了,假若他真的不在意这些,那为何又与世家联合,他不信鬼神,却从未限制过灵则的活动,就算是神仙散,也不曾下令禁止过。
神仙散不可根除病根,却对不少疾病有抑制作用,让人如坠云端,飘飘欲仙。假若灵则有心,为何不取些神仙散缓解庆叔的痛苦?
就像叶瑞文这样,不可根除,却会让他人好受一些。
而且,有时候,叶景枢都觉得,灵则对南斗这么一个孩子的态度实在太过奇怪了,忽冷忽热的,看似可亲,但一直在将他往外推。
比如说,谈到拜师,只愿意让他拜老国师,却不愿意说收徒,始终不许他喊一声“师父”。除了灵则,历任国师出自世家,南斗也是世家选过来的。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灵则和世家那边生了龌龊?
如果这样的话……
东北角的老国师宫殿因为闹鬼,谣言愈演愈烈,还是早些解决为好,就算是做个样子安定人心都行。既然灵则在大水之后也做了,那么再多做一次也不难。
叶景枢交代完毕,又补充道:“国师要是有需要,尽可过来找朕,朕定当拼尽全力。”
他灼灼地看着灵则:“朕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恭送叶景枢和叶瑞文离开后,南斗担忧地问灵则:“大人,不让陛下册封承认,真的不会被怀疑吗?”
“怀疑什么?”灵则半阖着眼,这么一通应付下来,他是真的累了,“我都说了,不是正式收徒,他又能说什么?”
“哎。”南斗低下头,“那我这不算正式拜师,是不是得……得等到太白出太微才算正式拜师?”
想等新君?
灵则道:“等着吧,寒衣节过后还要去东北角宫殿,到时候也算是拜过师祖的了,就由你打头阵吧。”
“啊?那里不是闹鬼吗?我……我不行,我还学不到家,不行啦。”
压下心底那股不屑,灵则斥道:“那里闹的是师祖的魂,你怕什么?师祖本人都不在了,那边大概有人在装神弄鬼,假借他的名罢了。”
将南斗打发走,灵则缓步走上楼去休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太过仓促。工部那边开始清点冰魄了,让陈一意暂时不要弄太多过来了。
若是鱼死网破,这些也足够。
查不到凶手,就让所有人都偿命也无妨。
七层密室,内里满满当当的冰魄,足以再制造一场天火。
叶景枢最后走的时看他那个眼神,还有一再强调的话,总让他不安。
“难道,他猜到了?”该不会是陈一意那边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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