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嘉坐在黑驹上,身上散发的压迫和庄严的气息让人不敢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裴小将军。晏承见他慢悠悠让黑蛋走过来,想起他听到的裴时嘉和白容真在酒坊所说的话。
入秋后他们就要开始狩猎储存食物,新收的稻谷、盐腌风干的肉全都要收好入仓。因为古羌人总会在严寒的冬天大开杀戒屠城,他们进犯大齐,烧杀抢掠,大齐的士兵要面对这样蛮横血腥的古羌人,次次交锋都是一场恶战。
现在看来,昨日黄昏时候裴时嘉等人去狩猎,大概是先探察环境,原是想好了今天的出猎操练。
而且恐怕古羌人今年提早开始逼近大齐,裴时嘉也开始下手准备了。
“晏承,一起走吗?”裴时嘉在他面前停下问道。
晏承“嗯”了一声,翻身上马跟着一块走。
“你要去哪儿?”晏承见他驾着黑蛋往军营外奔去,也轻轻拍了小赤一下,加快速度追赶了上去。
“去河边!”裴时嘉笑着冲身后的人喊。
晏承这下知道了,裴时嘉在烈日下操练士兵,汗流浃背,眼下是打算去河边冲洗一番。
“裴时嘉,你先去,我回去一趟。”他说完,裴时嘉还纳闷着“哎”了两声,人已经折返冲回去不见了影子。
晏承回了石窟,轻车熟路地就往裴时嘉那屋走去,在柜格子里找了干净的衣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只拿了裴时嘉的衣裳就策马回去了。那条河他也是知道的,河流从密林内蔓延出来,在军营外树林对面,河宽三丈,能把整个七尺壮汉淹没。
这条河的水并不清澈,浅琥珀色的,隐隐约约能瞧见水底的泥沙。但是天气热的时候士兵们都时常在训练、耕种之后,到河边洗洗澡、洗衣裳。河边还经常会有牲畜野兽在喝水,在西北边疆这缺水的地方,是相当宝贵的一条河。军营里有几口深不能见底的水井,那是专门供以士兵们饮用、火头军做饭用的水。
等晏承策马到了河边,只瞧见黑蛋在岸边低头喝着水,岸边石头上是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裳。晏承往水中一看,裴时嘉刚好从水底探出身来,零散湿漉漉的黑发被他拨拉到后背。
“晏承!”裴时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日光下麦色的脸庞闪闪绰绰,“你也下来一起呀!”大汗淋漓之后,痛痛快快一场冷水澡让人通体舒畅。
晏承摇头,朝他说:“我不了,晚点我再过来洗。你快好了没?我等着你。”
裴时嘉脸上的喜色减了一点。他难得地苦恼地心想,特地带着晏承过来这边,想着让他也一起下水玩玩,不至于一直在军营里那么闷。可是晏承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样子啊。
他心里认定了晏承就是偷偷离开家里来到边疆军营的,加之晏承先前替他挡了那毒蛇,裴时嘉就总是不自觉想要让他欢喜一点。
“唔嗯,等我一会。”裴时嘉手里还抓着皂角,快速洗了头发之后,他又沉入水中,潜游过来。
蹲在一边百无聊赖的晏承已经把他的湿透黏糊的衣裳洗得干净,拧干了压在石头上。
裴时嘉从水里游过来上岸时,晏承抬眼看着他已经长开的身躯,水珠滴滴滚落,腰腹精壮结实,湿透的亵裤紧贴着他的大腿。
“你还把我衣裳洗了啊。”裴时嘉想着自己太不应该了,明明是带他过来凉快的。
“来,给你,快点穿上走了。这里太热了。”虽然有大树阻隔,但从地上、天上袭来的热气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裴时嘉接过衣裳愣了一下,晏承完全没发觉自己把上辈子的习惯也带到了这儿。他只知道,裴时嘉总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每次在河里凉快了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去才换上干爽衣裳。这样既不舒服,还容易染疾。
裴时嘉见他转身过去牵马,笑着脱了亵裤,换上晏承给他的衣裳,然后也跟上,心里暗笑,晏承对他真是太好了。
*
正当午二人回到营中,裴时嘉这一次没跟着大伙儿一起吃野菜野果混杂着炖的稠菜粥,他到灶房里吩咐自己的伙夫用昨夜剩的肉炒了椒,蒸了红薯,带着回了石窟。
晏承一人在房里等着裴时嘉,他坐着在心里和系统说话。
他想到上辈子裴时嘉打赢的第一场胜仗,问道:“系统,这一次时嘉去战场还是会凯旋吧?”
系统似乎是犹犹豫豫着才回答说:“是呀。”
晏承一听不对头,刚要逼问,系统细软的声音又传来:“晏承,你、你别一直问我了。”咦?
“我向来不怎么会撒谎,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告诉你的。你一直问,我怕我会禁不住说出来的。”细软的小声音里带着些愁苦。
晏承:“……”他在想,这个天真懵懂的系统是不是只有他年岁的一半大。
他现在算是发觉了,这个系统多少是靠不住的。
裴时嘉这时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食盒,还没有摆出来晏承就已经闻到了辣人的香味。
“晏承,一起吃饭吧。”晏承看着裴时嘉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摆出来,爆炒得油亮鲜嫩的牛肉片和青椒堆在一碟,蒸熟的小鱼干,粒粒饱满白软的米饭,还有两根红薯。
晏承不缺吃穿,但在军营里只有将军官阶的人才有这样好的待遇,他应了“好”,和裴时嘉坐在一起,两个正当青壮的人没一会儿就风卷残云吃得一干二净。
“你下午还要去狩猎,快去歇息吧。”晏承也有些困乏了。
“好啊,一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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