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的事情了。”
听见施景深的话,施仁放下手机,颓然地坐在椅子里。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开口,就连施理也没有继续为难雁栖。良久的沉默过后,施仁撸了把脸,随后缓缓开口:“老爷子的信除了这份还有一份。”
施信立刻追问:“在哪?”
“被我烧了。”
被施仁的话惊到,雁栖脸色变得苍白,只能死死地盯着施仁。
“原本是也想把这份信烧掉……罢了。也许现在这样也是老爷子的意思,他确实想要把事情都说出来吧。”施仁垂眼,沉默了会儿才继续。
施仁放开了顾忌,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口。随着施仁的开口,一段夹杂着赤诚的工匠之心和丑陋的贪婪yù_wàng的往事便在几人眼前铺开。
当年雁栖的爷爷雁来坤和施景深的爷爷施裘是同门师兄弟,一同学习木雕。雁来坤和施裘的家境都不好,木雕最开始也只是作为养活自己的手艺来学。随着学习的深入,雁来坤对于木雕的喜爱越来越多,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钻研。龙木的技法就是这样诞生的。
在雁来坤眼中,这只是一个木雕技法,但对于一向活络的施裘来说,他立刻意识到这似乎可以改变命运。他拉着雁来坤进城去木雕业协会,当时的干事晋朗与施裘想法一致。雁来坤原本是想借助江城木雕业协会的影响将新手法普及开来,这与施裘和晋朗的想法相违,所以他们开始说服雁来坤将手艺私有化,靠此赚钱。最终三人谈崩,回程途中遇险,雁来坤意外过世。很多事情已经没法说清,只是最后的结果是施裘凭着龙木的技法和晋朗合作,两人以此得利,施裘开办了施氏,晋朗也因为与施氏的合作名利双收。
如果事情就此结束,那也许只是一段并不光彩的发迹史而已。但是风格了几十年后,压在施裘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多,于是他想要赎罪,想说出真相,把龙木的荣誉都还给雁来坤。可是晋朗不同意。因为这代表胜败名列。
“老爷子和晋朗撕破了脸,晋朗威胁会用木雕业协会的便利对施氏出手……”施仁顿了下,叹着气,“当年木雕业协会的影响力非常大,远超过现在。老爷子脾气一直很倔,他想板正错误,就决定做得彻底,要让做错事的晋朗也同样受到惩罚……所以他找了私家侦探去查晋朗和木雕业协会。”
“结果他没拿到扳倒晋朗的证据,因为他去的时候,他找的私家侦探家已经发生了火灾……是晋朗做的,是吗?”说到这里,施信的语气变得冰冷。
施仁看着施信,眼中郁色渐浓:“当年那场火灾让你外公离世,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只是当年火灾是否和晋朗有关系,我们都没有证据。你别冲动。”
施仁的话并没有让施信彻底冷静,当所有事情都结束后,施信已经站起身,最后和众人示意后率先离开了房间。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一切就有迹可循。
施信要开始行动了。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雁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施仁。
也许是真相彻底坦露的关系,此时的施仁开始愧疚,甚至在开口时也无法直视雁栖:“雁栖,无论是作为施家人,还是作为我本人,我都要和你说一声抱歉。虽然我知道这声道歉根本没有用。”
雁栖张开口想说什么,下一刻又紧紧地咬着唇不发一语。她很想开口问施仁,雁来坤的过世和施裘是否有关。却又在开口的瞬间恐惧地紧闭着唇。她十分清楚这是一条线,一旦问出口,施家和雁家的关系就是真的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她和施景深,也许就只能止步在这。将施景深从自己的人生中割舍,这太痛苦,雁栖并没有勇气和力气做到。于是她下意识地逃避。
可下一秒,压抑在胸腔中的问句还是被问了出来,这来自身边的施景深。
“爸,雁栖爷爷的过世……和爷爷有关系吗?”施景深站在她身边,绷着脸开口。
施景深的话让施仁也十分错愕,他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我无法回答你。”
施仁的话是一记闷雷,在雁栖和施景深的心口炸开,将疼痛附着在血液里。雁栖木然地坐在车里,视线落在车窗外,任由街景在眼前快速地倒退而过。她旁边的施景深也没有开口,一直到雁家门口,沉默占据着两人的空间。
直到下了车,推开家门,雁栖能察觉到施景深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没有理会,压抑着自己径自走进了院子。她在生气。是的,这一路无数种情绪在雁栖心□□发,但最多的,是气愤。
她在生施景深的气。她气施景深的木讷和直接。如果施景深没有将那个问题问出口,那么一切还是模棱两可,她们就不用彻底面对那些,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不去理会过去的事,依旧站在施景深身边。
她知道施景深能懂她的退缩和胆怯,可是他却亲自捅破了一切。雁栖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是她确实埋怨施景深,他变成了让她无法站在他身边的恶人。
她靠在铁门上,久久没听见引擎声,闭上眼深吸口气,雁栖再次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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