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他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才生出一丝不明显的内疚:“长民……”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男人家,期待安慰那个他期盼已久的小女人,他会好好照顾她,他们也会有属于两个人的孩子,会有两个人的家庭,会有两个人的幸福……
他满怀期待而来,看到的却是那个小女人的决绝。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固执起来竟然如此强硬,无论他怎么劝解,说破了嘴皮子,她都一句不理,只将怀里的小女儿递给他,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一直到心爱的女人死,他却连手都没能拉一下,他悲切的呼唤,呜咽出声,可回应他的只有阿梅的哭声。
他连挣扎都不能。
终于,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得力的助手被自己设计死了,喜欢的女人为别人殉情了,小女儿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却越来越不像那个小女人。
他把她远远的支开,日复一日重复着没有爱情的日子,直到六十大寿那天。那个被他支开的小女儿带回一个阳光高大的男孩子。
男孩子的眼睛极像他念了很多年的那个小女人,孩子的体格却像极了那个早已经被他遗忘到角落里的人。孩子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抬脸对他笑,露出一样森白而整齐的牙齿。
别人看来阳光健气的少年郎,在他看来却是带着獠牙的肃杀,带给他的只有轮回的噩梦:他来报仇了!
“长民……”
他猛的睁开眼睛,切断了那个冗长而乏味的梦,他挣扎着坐起来,揉着酸涩得发痛的眼睛。
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更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吗?他打开微弱的床头灯,昏黄是让人温暖的颜色,他却觉得越发寒冷。
长民,林长民,四十多年过去了,可我从不后悔,瞄准了那一枪。
他看着玻璃窗上反出的自己的影像,苍苍白发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然而那脆弱持续不过两秒钟,他就狠狠的掼出手中的红酒杯:
“lr!”
又到秋天,不同于上一次的金秋时节,初秋的华北地区并没有多少秋的味道,只是太阳变得遥远了。
当太阳变得遥远而渺小的时候,就说明冬天又来临了。
这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正是城东的闹市区里,一家名为“云中”的会所盛大开业的日子。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能够在闹市区开整栋楼的会所,又怎么会是一般人?业内早有流传,这个老板不一般,可究竟是怎样的不一般?
老板给足了悬念:开业当天见分晓。
距离开业庆典还有一个小时,会所门口却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不少大牌媒体,这阵仗又让人闪住了腰,不过是开张一个俱乐部,居然请媒体!
“哈哈哈!大生,还没准备好吗?”西装笔挺的付青峰,还没走进休息室就开始打招呼,他非常开心,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散下一缕,泛起华光。
“老付你这不是废话嘛?!”又是一声亲昵的斥责,“江律师什么时候不是稳扎稳打的?!”说话的人毫不掩饰对江大生的赞赏,进了休息室后,将那一缕落发抚上去,重新盖住付青峰头上几乎遮不住的花白。他正是大半年那位刘经理,面对江大生,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像付青峰那样,像呼唤小辈般称一声名字,依旧中规中矩的敬一声江律师。
被喊到的人侧头,透过穿衣镜看一眼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利落的短发精神极了。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细金属边框眼镜,又继续整理似乎怎么打都不合适的领带。他并没有刻意去招呼来人,显然他们很熟悉,并不是需要客套的关系了。
“付哥,刘哥,你们这么早!”
“早什么!你小子,怎么还叫来了记者,咱们要上市吗?”付青峰卸了担子一身轻,显然精神也比从前好更好了。
“总有一天要上市吧!付哥,你可是董事,别说泄气的话。”
“交给你,我放心,我和你刘哥下午的飞机,这儿我可不管了!”
“享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吧!”江大生耸了一下肩膀,将脖子上圈着的那根领带抽出来,破无奈得扔到一边去,叫屈道:“我只好在这儿好好打工!”
江大生的打趣被付青峰亲切的瞪了一下眼,转瞬又拿出一个大信封,还有一个档案袋,递到江大生手上:“小的,是开业礼物,大的,是庆功礼物,谢谢的话,你老哥哥可不想听,就别多说了!”
“这么客气?”江大生看着手上并不轻的两个袋子,这些日子以来,付青峰的底儿被他套了个干净,还能有什么压箱底的信息吗?他莞尔,并不期待这两个袋子里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内容,但是作为合作伙伴以及年长者赠送的礼物,江大生还是很敬老的认真收下,放进办工桌的抽屉里,锁了起来。
“那我就好好的收下了。我没给你准备开业礼物怎么办?要不,我给你们预约个教堂!”
“滚吧,你个臭小子,咱们不需要!”付青峰被调侃的薄了脸皮儿,立刻反驳道。
身边的人却拉住他,道:“老付,你应该给江律师包个大红包,让他赶紧带身边人回来。”说着二人狡黠的看着换了一条领带,却仍然整理不好领带的江大生。
不会就是不会,换条领带就能打好了?职场上再聪明,江大生在生活上依旧是个自理不能的傻瓜,他需要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他!
这话很成功的封住了江大生的嘴。他投降般的一耸肩,满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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