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走,况且我让丫鬟去雇了些护卫。”苏彤娥笑着,脸上是对未来的期冀。
“宝儿。”胧祯摸了摸站在边上的孩子的头,在他面前蹲下来:“从今天开始可要轮到你保护你娘亲了。”
“恩!”小孩儿用力地点头,然后抬头看了看正和丫鬟说什幺的娘亲。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胧祯面前:“哥哥,那天我有听到的。”
“听到?”
“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有听到娘亲和爹……和奶奶的话。”他抬头,“所以我知道,如果没有娘亲,我也许永远都不能离开、永远都回不来了。”
“恩。”胧祯顿了顿:“因为她是你的娘亲啊。”
最后又说了几句,终于送走了开始新生活的母子,胧祯关上了客栈房间的门在椅子上坐下来。敞开的窗外一片明亮天色,重生的扶桑之实在天顶中放射着万丈阳光、恩泽万物。
窗外的街道上传来热闹的喧哗、喜庆的音乐。新年祭典正在展开。
“衣服。”迟钦将叠好的干净衣物放在胧祯手边。
“……啊。”胧祯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那件袖子被撕裂的衣服。他抬起了手腕。“真糟糕,以这消耗衣服的速度来看,我得先去制衣店一趟再翻山去黄风洲,这样才稳妥些。”
“你的手……”抬手的动作令迟钦看清了他的手臂,和小孩抓伤的血痕比起来,皮肤本身却更令他吃惊。
“啊?”胧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幺,于是他苦笑一声,抹了一把额头——然后看着手掌上的脂粉色彩叹了口气:“真糟糕,果然一过时限就会脱色了……迟钦,待会先麻烦你去一家胭脂铺帮我取些货吧。”
左臂和左侧额角、以及包括左眼周围的皮肤直至脸颊,抹去脂粉之后露出了深黑的肤色——如同灭七的深夜。
……………………
“呃呃……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醒过来。
“老爷、老爷?发生了什幺?老爷?!”门外拍门的声音和丫鬟的叫声传来,让刚从噩梦里逃脱出来的人心惊肉跳。
“没什幺!滚开!——”他吼了一声,然后门外终于恢复了寂静。
抹去了满脸的汗水从床上下来,他蹒跚着脚步朝房间角落放水盆的漱洗架子走过去。
梦里有一双眼睛,一双在火海中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几乎把整张脸按在水里,用冷水把汗水洗去、把恐惧赶走。
没事的、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那该死的架子也倒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这里是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母亲、自己的……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想到了那相伴多年的女子。
“该死的!——”用力一拍,盛水的铜盆被砸在了地上发出惊人声响。这一次外面的丫鬟没有出声。“遇到一些小事就逃之夭夭了,女人果然……果然只有娘亲才站在我这边!该死的……还有那个该死的家伙,不知感恩!我好心让他住下,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该死的、该死的!——”
双手按在漱洗架子上,他狠狠地低声咒骂着,架子顶上的镜子映出他苍白和满是水迹的脸孔,平日里的开朗风趣全都消失了,一种怨恨纠结在五官之中。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下来。”他频频深呼吸,喉结上下移动,汗水和洗脸水濡湿了衣襟:“我还好好的在这里,这是我的人生,我还能挽回的。这是我的机会,我可以的!只要我想、我都能做到!这是我的、我的、我的……”
话到后来犹如反复的诅咒,他抬起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抹着脸孔凝视自己的口型:“这是我的、我的!——”
“我的。”
岳饶川愣住了。
镜子中的自己发生着诡异的改变。先是从两只眼睛开始,然后是鼻子、嘴、整张脸。这张脸一点一点地变化,变得和自己成熟的脸孔完全不同。
这是一张孩子的脸——和自己儿子很像的脸。
不,不是宝儿,这分明就是……年幼的他自己。
“我的、我的!——”他闭上了嘴,镜中的孩子却还在叫嚣着。稚嫩的嗓音回荡在他脑中,伴随着尖利笑声:“是我的!还给我!——”
镜中的孩子眼角迸裂,皮肤上浮现出无数的裂痕,鲜血从豁开的口子里流下、将整张小脸染得通红。那孩子叫着、笑着、在镜中朝他伸出了白森森的十指。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哇啊啊啊啊啊!!————”
重物坠地的声音、惨叫声、漱洗架倒地声,房间里不断回荡着各种吵杂的声响,将门外静候的小丫鬟吓得半死。
这个家,从灭七开始就不正常了。从她那日看着老夫人带宝儿少爷去后院井边、就不正常了。
她一直等到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一直等到她站得浑身僵硬、连脚都开始发酸。她终于忍不住还是敲了敲门——轻轻地:“老爷?”
房内一片寂静,没任何回应。
她又敲了两下:“老爷?是用早膳的时间了,请问你是要在房里用,还是去老夫人那里……老爷?”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终于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灯火,白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小丫鬟朝里走了几步,然后她看到了倒扣在地上的铜盆、倒下的洗漱架子和一片水渍。
“老爷,你是跌倒了幺?”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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