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寿此时没心没肺地高兴起来:妙极,那么大哥便随着我,想去哪儿便去好了!
他将信纸重又收敛好,预备过了这十几日,返回家去再给大哥过目。
然而文寿未曾料到的是,等关鸿名见了这封信,对于父的言辞,并未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读了顾管家的留言,才显出了一些兴味来,喃喃道:“肖如玉。”
文寿摸着关鸿名的大腿,胡乱地分析起来:“大哥,我看咱们两家是要合作了!”
关鸿名在这方面自然不需文寿提点,他没有接茬,脑子里却转了起来:两家合作,拿谁担保?
文寿见他不语,撑着下巴问:“大哥,这肖如玉是谁?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关鸿名仍盯着那封信件,思虑良久方开了口:“他有个妹妹,叫淑华。”
文寿摸得心旷神怡,随口应了:“哦,好像是有这么一位……”
关鸿名侧过脸盯着他,有些好气好笑,纠着眉毛:“连她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没少挨她的揍。”
文寿这才一愣,张口结舌,只听关鸿名补充道:“挨了揍,鼻青脸肿的来找我,我一去,她倒撒泼。”
文寿一想象,随即被这陈年旧事散发的诡异气息给逗乐了:“大哥,我哪有这么淘气?我看她明是揍我,暗是想你!”
关鸿名点了点头,淡淡回应:“半年前,他们家确实来提过亲。”
文寿没想到一语成谶,顿时笑不出来了:“大哥,你……”
关鸿名将信放在桌上,自顾自往下说:“女大十八变,她倒是很好看了。”
文寿坐直了身体,将关鸿名的肩膀一扳,觉出一阵口干舌燥的期盼来:“那么你怎么……怎么不答应她?”
关鸿名抬脸看他,眨了眨眼睛:“这个,”他咳嗽一声,仿佛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红了脸:“当作是给我弟弟报仇了。”
文寿没有想到大哥还有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当即大大地觉出了自个儿的特殊地位,搂住了关鸿名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高声笑道:“好哥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关鸿名经他一搂,脸上情不自禁地也随他笑了,脑子里晕晕乎乎,本想推开文寿的胳膊,半晌却抬起手,牢牢地握住了。
他在生意上嗅觉灵敏,明明知道老顾的几张纸背后,必有其深意,然而此刻,文寿的气息封住了他的鼻子。这味道像是南风和煦,卷了些花朵气息,吹拂得他身体酥软,想要随风而行了。
文寿看着大哥的手臂,心中自有些暗喜。然而他亦有所察觉,他遗忘许久的六平城与关家,恐怕要生出变故了。他将关鸿名搂得愈发地紧,喃喃地喊了几声大哥。
是夜,月明星稀。
关鸿名坐在卧室内的桌旁,心里揣着事儿,拿了信件反复地读。
他是知道这位肖如玉的,肖家的长子,颇有才干,此番让他涉入四明银行,父亲的打算恐怕并不简单。想起关老爷,关鸿名有些气堵,不由得捏紧了信纸。
正当此时,未料到文寿来敲了门。
文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大哥,”他踏进房中,坐在了关鸿名的床上,仿佛是心事重重:“我有话想同你商量。”
关鸿名很少见他这郑重其事的态度,于是放下信纸,转身面对着文寿,面上带了些好奇。
文寿倒是干脆,二话不说,拉过了关鸿名的手,摩挲半晌:“大哥,这段时间,你过得如何?”
陡然这么一问,关鸿名依旧是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文寿仰起脸,面色自若,带些微笑:“大哥和我一起生活,感觉如何?”
关鸿名捉摸不透,思索一番,只说了:“很好。”
确实是很好。柴米油盐、生活琐事,无一样须他打点,俨然还是他的少爷日子。但有些旁的,譬如文寿不在,偶尔呼唤无人,略觉落寞,这事情他也不提了。
文寿一听,低了头,将他的手捏得越发地用力了:“那么……大哥,这日子再过得久些,好不好?”
关鸿名被他抓着手,动弹不得,反而有些好笑:“多久呢?”
文寿怕大哥突然之间接受不了“长长久久”这种说辞,便带着讨价还价的意思开口道:“五年、十年……”
关鸿名笑了出声:“一百年好不好?”他另一手拍了拍文寿的肩膀,认定他是梦游来了:“胡思乱想,睡觉去吧。”
文寿看他又将自己的真情实意当做了过眼云烟,情急之下,猛地站了起来,甩开了关鸿名的手:“大哥,你又当我是和你说玩笑话么?”
关鸿名听了,不知文寿是生的哪门子气,却见他的小白脸蛋儿发了红,迈着步子就要去开窗户。
“做什么?”关鸿名推开凳子,也站起了身。
“大哥不信我,我就跳下去好了!”文寿已经走到了窗户边儿,眼见着就要迈出腿去了。
关鸿名的脑子一白,也不管他是真是假,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文寿正要叉开腿坐在窗沿儿上,谁知关鸿名行如疾风,还不给他借题发挥之机会,一把就将他拽了下来,迅捷地扛在肩上。其动作之快,文寿这嗓子眼儿还来不及出声,关鸿名这厢一气呵成,猛地将他翻身摔在了床上。
关鸿名喘着粗气,直起身子,面朝文寿,良久才回复了神志,一腔怒火蓬勃而出:“混账、混账!文寿,你找打!”
文寿重重地落在床上,也不生气,反而一个挺身,抓着关鸿名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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