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饭菜来医院,他都看见宁奕呆呆地站在玻璃窗前望着自己的哥哥,见他来了,卑微地退到一边,等他走过。每次都想把手里的饭盒交给宁奕,但是想了想后,还是自己拿出来吃掉。
聂扬帆的情况他不敢跟爸妈说,怕他们担心,只是聂扬帆迟迟不醒,总让他忧心。每次坐在病床前望着哥哥,就想起小时候的事。
“哥,你醒来,还是会喜欢他吗?”
聂扬盛抬起头,看了看玻璃窗外,此时正值晚上九点半,走廊上空无一人,宁奕蜷缩在凹凸不平的几张塑料椅上,脆弱地补着觉。那模样真像个小乞丐,肮脏邋遢,可怜兮兮。
“哥……”聂扬盛喃喃道,他的心被振动了一下。
“唔……”病床上的人发出嘶哑的喃语,聂扬盛一愣,瞬间惊喜道,“哥?哥?”
聂扬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费力地睁眼,却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自己弟弟的脸,“弟……”
“是我,我是扬盛,哥,哥?”聂扬盛握住他的手,“哥,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宁……奕……”聂扬帆吃力地喊出那个名字,面露难色似的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不要看见宁奕?聂扬盛揣测着,“哥,你找宁奕?”
聂扬帆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仍是想睡过去,坚持着摇摇头,便又昏迷。
聂扬盛急了,奔出病房,大喊:“医生!医生!我哥醒了!”
突然的大吼,吓得宁奕摔了下来,他听见聂扬帆醒了,急头白脸地爬起来,撞在玻璃窗上,可是没有看见聂扬帆睁眼。
聂扬盛喊完医生,看见宁奕趴在玻璃窗上,就道:“我哥说他不想看见你。”
什么……?
宁奕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着聂扬盛。
“我哥刚刚醒了一会儿,他说他不想,看见你。”
这句话比冰棱还要尖锐,一下子刺穿了宁奕的心脏,鲜血淋漓。
好了,这下子已经无须再等候了,答案刚刚公布了,他落榜了。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被踢出了局。
似乎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宁奕低下头,凄凄凉凉地笑了笑,慢腾腾地转过身,拖着再重不过的身体,苟延残喘地离去。
聂扬盛迎来了医生,再一转身,发现宁奕不见了。
这夜是告别之夜,他回到聂扬帆的屋子,收拾了自己的物品,仍是当初来时那么少,他从来不奢望把自己的东西铺陈开来,占满整个屋子,原来他的内心一直是做着离开的准备的。
他换下几乎发臭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可怖极了。
洗澡后他又自己煮了些粥,就着冰箱里的剩菜吃了点。
拎起行李箱,他把屋子的钥匙放在了餐桌上,这张崭新的桌子。
夜色是那么浓,宁奕走出了老式的小区,跟刚刚走回来一样,他又走回了医院,奢望再看聂扬帆一眼,然后就走。
聂扬盛躺在一旁的小床上,昏昏欲睡,医生已经来过了,说他哥既然醒过来了,那么就没问题了,只要让他多睡一会儿就行。
“聂二哥……”宁奕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地轻唤。
聂扬盛迷糊了一下,看见了宁奕,“你干嘛?”
“我……我要走了。”宁奕赧然地说,好像这是件丢人的事,“我能不能,和聂大哥说些话?”
聂扬盛一抖擞,睡意全无,他看见了那只行李箱,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要走?”
“是……”
既然他哥不想再看见他,那让他离开也无妨,反正是迟早的事。
“哦,那我先避开一会儿吧。”毕竟他要说的话,自己听见也不好意思。
宁奕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但是那个笑容好像是虚无的,一瞬就没了。
聂扬帆度过了危险期,他平静地睡着,宁奕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拉起他温热的手,轻轻道:“聂大哥,我是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会炸伤你,可我却不知死活地留在了你身边,害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可能不会再原谅我,我不会怪你,像我这样的人,适合孤单一辈子。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这种人好一万倍的人在一起,我相信。还有……”宁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物件,闪烁着银色的光泽,“我把子弹还给你,它应该保佑你,而不是我。我没资格戴着它。”
静悄悄的,病房里没有任何声响。
宁奕顿了顿,知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他把子弹塞进聂扬帆的手心,微微颤抖地闭了闭眼,狠下心转身离开。
只是,手忽然被握住了。
本来不会动的手一下子握住了宁奕的手,使得宁奕惊诧地回首。
聂扬帆的眼睛微微睁着,他其实看得见,也听得见。他深深地凝望着宁奕,手越握越紧。
“聂……大哥……”宁奕的热泪滚落出来,措手不及。
“我……我允许你走了么……”聂扬帆吃力地,但是带着愤怒,“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为什么要走……你想让我……变成第二个陶、陶远明么?”
陶远明……宁奕倏地瞪大眼,他想起远明每夜的煎熬、失眠,失去陆星后他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直强撑着,强撑着,直到自我毁灭。
“我不想你变成远明,聂大哥……我不想!”
聂扬帆握住他的手,“那就留下来……只有你陪我,我才能活下去!”
“可是我——”
“枪又不是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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