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被囚日久,难免有些心灰意冷,钱眼子道:“第四波人了,也不一定是没谈好,谈成一些、谈崩一些,都是难免的,臣等与陛下大概是‘谈崩’的那部分。”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经此一难,众臣工似乎开始不怎么把朕当皇帝看了,穷极无聊,没事儿就聚在一起琢磨朕和良王那茬“倒霉事”当下饭菜。此时更是毫不畏惧地对朕的“生怕”表达了嘲讽,皆认为良王殿下没抛出千军万马、半壁江山砸死我已是大度宽容。
张昴道:“前朝曾有一位君主俘获敌国一名皇子,并将之收入宫中,后来皇子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得到机会回去复国,带兵灭了这位君主的国家,还把人剁成了肉泥。陛下有没有听说过?”
我:“……没听说过。”反正朕和良王是真心相爱的。
到第五波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大伙儿都认识的使者。
赵朔脑袋上的红缨在窗口一闪,我就认出来了——
“操/你娘的!把人放出来——王命?让你们大王过来见本将军!”
他上蹿下跳把外面的守卫揍翻一片,又引来更多守卫,最终只获得了一把进门的钥匙。
他一脚踹开门,满面戾气却在踏进门槛的瞬间消散殆尽,仿佛迎面被人扼住咽喉——惊痛、悲愤、仇恨、憋屈,众爱卿正以同样的心情在观察着他,只是更习以为常且悄无声息些。
他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走向我,躬身握住我的手:“十四……”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元晦,你爷爷……朕对不……”
“陛下,”他浑身暗暗发抖,深呼了一口气,“别说了。我一定带你们出去。”
我安慰他道:“你不要和羌人硬怼,谈不过,就不谈,我们这些人守城目的既已达到,死也无憾,万不可为我们白让给羌人好处。再说我有办法,时机到了我会带大家逃出去的。”
门外守卫支棱着耳朵,不知听不听得懂,紧紧盯着我们。
“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这样下去你还能活几天!南边答应割让苍、云、中、悯、青五州,让北军撤兵!根本没提让羌人放你们!良王在流州称帝了!你以前是怎么待他的!他怎么能……怎么能……”
众爱卿一同沉默了。半晌,张昴道:“赵将军,你有没有请说过前朝一位君主俘获敌国皇子、后被皇子灭国杀害的故事。将军与陛下向来亲近,难道不知陛下手上这扳指是何处得来?”
正悲愤欲绝的赵将军被问得一脸蒙蔽:“?”
我破罐子破摔解释道:“你忘了?这是良王给朕的,你给朕作证,不是朕强抢来的。朕待他是真心的,他待朕也是真心的,我们关系很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赵朔迷茫地挣扎着:“陛陛下,臣知道您和良王殿下君臣关系和睦……”
“不,”张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越发胆大包天,“陛下说他想和良王殿下‘白头到老’。”
……
第55章 迷糊
从这一天开始,全天下渐渐都知道了朕和良王之间的“恩怨情仇”,以此为主题同时兼具讥讽时事哀叹兴亡的淫词秽曲一度风靡大街小巷。
朕誓死卫国坚守京都的英勇形象迅速土崩瓦解,作为一个“qín_shòu不如”、“臭不要脸”的“老流氓”、“死断袖”,遭到了天下人民齐心协力的指责与唾弃。
在南方称帝的良王从头到尾一句不予置评的态度似乎更加锤实了事情的真相,阿姐都忍不住来找我,说:“小十四,阿姐想了想,你不如服个软,低头称降,留在阿姐这里,也好过落进良王手里送死。”
阿姐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说话一定不能只听表面意思。同样聪明的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说要放我回去不一定是真的想放我回去,说要我留下也不一定真的是希望把我留下。南方流州政权抱着相似态度与之展开了“秦王绕柱”式的回合制外交攻守战。
就在虚伪的政客们相互欺骗彼此忽悠之时,身处战火中心的本柱子心怀对人间真爱的信仰以惊人的意志力扛住了无数次阎王爷的召唤,并成功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时机已经到了,一切都是如此顺利,京都攻守战中我军奋战到底大挫羌人兵力、良王在与越王的对战中取得了令人惊喜的胜利并且称帝后保持了出人意外的冷静与克制,同时西良二州至今未亡而北军荣幸成为卡在敌人嗓子眼的最后一根硬骨头,经历小半年的对峙敌我双方终于陷入一个十分平衡的僵局——一个有我没我都不会产生任何变动的僵局。
除了山雨欲来之前对众臣工交代的一句“以良王为先”,我发誓这一切并非我有意为之,赵光说我已经没有退路,可在半壁江山保不住之时,只要良王还活着,我就还能保自己一条留着陪他的苟命。
赵朔还没走,他要带朕和其他被关押者离开,北羌却要求我方拿钱或等值粮草及军备来赎:九品官及家属每人三千两银子,按官阶每品递增三千两,活的死的一个价并且不接受砍价——皇帝还特么要等数黄金。
很明显南方政府没有这个闲钱,即使有也不会愿意出。赵朔气炸了,他曾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城小霸王,先后经历过内乱民变的折磨和国破家亡的摧残,紧跟着又感受到了政治扯皮的黑暗与人心事态的炎凉,似乎被艰难的人生扼住了咽喉,第二次来见我时整个人已瘦脱了圈:“十四,他们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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