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舟不死心,望着那碗汤药,小心揪着阎云承的衣袖,摇了摇:“殿下啊,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了?我这身板壮得跟头牛似的,我们涂药不吃药好不好?你看这没喝过药不也没事儿么?”
“谁告诉你没喝过药的?”阎云承想到什么,挑眉看过去。
巫舟心想,你还骗我,他昏睡了一天一夜,难道还硬灌不成?
少年直勾勾狐疑控诉的小眼神让阎云承想到什么,眼底掠过笑意:“别闹,稍后凉了,快喝了。”
巫舟两只爪子抓着锦被的边缘不撒手:“我不,殿下我真的好了,这药瞧着就不好喝,我不用喝都能好。”
阎云承眯眼:“你若是不喝,我可用先前的办法喂了。”
巫舟:“嗯?”先前的办法,不是吧,殿下我可是你的亲亲狗子啊,你真的在我睡着的时候残忍硬灌啊。
阎云承眼底的笑意更深:“不是硬灌,是喂。”
这点还是要强调的。
巫舟望着阎云承,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屏风后的梁公公听不下去了,笑道:“巫公子,殿下真的没硬灌,昨夜药熬好之后,殿下担心你担心的不行,瞧着你没意识,用汤勺喂了一口都流出来了,殿下就亲自喂你喝的。”
至于怎么喂,那怎么想都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巫舟目瞪口呆:大兄弟,你这喂狗子的方法也太吓人了吧?
虽说那种时候情有可原,但是……他,狗子,成精的,大兄弟你就没点心理压力?
阎云承若是平时自然不会,可当时少年那模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方会不会出事,只要能将人治好,别的自然不会太在意。
不过倒是还真没觉得有什么。
巫舟被吓到了,脸红脖子粗。
阎云承瞧着对方湿漉漉羞愤的豆丁眼,再瞧着对方那红通通的耳朵尖,心情不错,倒是起了逗弄之心,板着脸,将汤碗端过去:“喏,二选一。自己喝,还是本王……‘喂’你喝。”
他那个喂字咬得有点重,巫舟差点手一抖,直接将汤碗泼过去了。
都这样了,巫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迅速夺过药碗,一口饮尽。几乎是顷刻间,苦涩在口中蔓延开,苦得巫舟一张脸皱巴巴的,本来这模样就够怪的,挤成一团,反倒有种诙谐感,阎云承瞧得很心悦,抬起手,在少年皱成一团的毛茸茸中,分辨出他嘴巴的方向,将原本就准备好的东西塞了过去。
巫舟本来苦得不行,突然就感觉舌尖一凉,有什么东西伸了进来。
舌尖几乎在碰到的瞬间,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开,迅速冲散了先前的苦涩,巫舟眼睛一亮,迅速咬住了。
不过等舌忝了下,觉得除了蜜饯的甜味还有别的触感,他垂眼,发现自己连男子的手指一并咬住了,迅速松开,先前还未褪尽的耳根更红了:完犊子,他估计在殿下心里又多添了一条贪吃,连殿下的手都不放过。
阎云承在巫舟松开嘴的时候,将手指收了回来。
指腹上还残留着少年牙齿磨过的触感,那感觉丝丝麻麻的,像是一直残留在上面,他觉得莫名很怪,不动声色的将五指拢起。
巫舟怕再丢人,迅速将面具戴上了。
阎云承一直没再开口,巫舟低着头咬着蜜饯,从左边鼓到右边,房间里明明有三个活人,却静得怪异,气氛也怪怪的。他抬眼偷瞄了男子一眼,发现对方竟是在发呆,他偷偷往一旁蹭了蹭,想躲进锦被里,被阎云承发现了,抬眼扫过去:“作甚?”
巫舟噎了下:“困了。”
“等涂了药再睡。”阎云承看他戴上面具,忽略掉先前涌上指尖的异样感觉,让梁公公过来把东西收了,送来了药膏,就出去了。
房间如今只剩下两人,气氛莫名更怪了。
巫舟望着阎云承手里的药膏,浑身一哆嗦:这厮不是真的要给他涂吧?
迅速夺过来:“殿下,我现在醒了,能自己涂了。”
“又不是没给你涂过,你慌什么?”阎云承皱眉,以为少年嫌弃他手艺不好。
“谁慌了,殿下啊,好歹我也是成年人了,隐私懂不懂?”少年羞愤,攥着拳头,可对上阎云承突然弯起的嘴角,忍不住嘀咕道:“狗子也是有人权的。”
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先前那种被嫌弃的郁闷一扫而空,原来是害羞了,心情不错,“行了,狗子是有人权的,还有狗权,本王还乐得轻松,我就在外间,若是够不到,就唤一声。”
巫舟被那声狗权气到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经过这一遭反倒是与阎云承之间的那层虽然亲昵却还带着隔膜,如今因为生病这种隔膜也没了,他没大没小的本性就暴露了:“走吧走吧,殿下你赶紧出去吧,也不怕长针眼。”
结果,男子已经推着轮椅绕到了屏风后,闻言,回头,凤眸底都是笑意:“若真的会长,早些时候也长了好几次了。”
巫舟:“…………”他以前到底是怎么觉得这厮太可怜太惨的,这厮气起人来真要命。
人不见了,巫舟才松了口气,虽说被闹了两句,也没真的生气。
反而是那种从身到心都能感受到的关切,让巫舟竟是觉得原先受不住的痒痛也没这么难受了。
他偷瞄了眼,想着以阎云承这性子,也没偷看的癖好。
迅速解了衣袍,开始老老实实涂抹。
阎云承坐在屏风后的轮椅上,随手在软榻上捡起一本书卷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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