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西装的成年男子,不由地有些慌张,心道,从前看的八点档肥皂剧中,黑帮便总是这般打扮,该不会是夏老头的儿孙在外面借了高利贷,追债的人堵到了这里来吧。
“请问这里是夏静洲先生家吗?”开口的是个眯眯眼的年轻人,看着不似坏人,保姆松了口气。
但又瞥见他身后的黑衣男子面色铁青,似乎不似什么善良之辈,保姆又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忐忑道:“不知二位找夏静洲有什么事?”
“我们是孟家的后辈,听父辈讲孟家曾与夏家有过姻亲,难得回国,便想来看看。”谢必安看过生死簿,将和夏静荷有关的一干人等的大致生平都看了一遍,得知当年抗战刚刚开始,孟家便举家移居美国,与国内再无联系,于是信口胡诌了个身份,倒也不怕被夏静洲拆穿。
听闻是海外归来的华侨,保姆终于不再担忧,让两人进了家门:“老爷子还在午睡,两位先生稍等,我去叫他。”
谢必安朝保姆摆了摆手:“不必了,让老人家好好休息,我们今天一下午都呆在这里。”
谢必安和范无咎在夏静洲家一直坐到了下午三点,保姆怕他们无聊,特地打开了电视。夏静洲住在一楼,每到夏季都会因为返潮而潮湿得厉害。屋角处的墙壁已经起了皮,隐隐能看见些许水痕,老旧的电视也因为潮湿刚刚打开时屏幕一角糊成了一块蓝色的光斑。衰老的气味和霉变的气味混为一体,让人感到非常不自在。范无咎不喜欢太过潮湿的环境,这也与他的死因有关,中途实在受不了,跑到门外抽了几次烟。直到楼道里烟头满地,再扔下去恐怕要被住户投诉,午睡的老人才醒来。
听到夏静洲的声音,范无咎伸出手在半空中一抓,满地烟蒂便无了踪影。范无咎推门回到客厅,看到了拄着拐棍的老人,老人一身朴素的装扮,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是显赫一时的夏将军嫡子。
谢必安已经同夏静洲寒暄了起来,听老人聊了聊这些年的种种,又将编好的经历说给老人听,将近半小时才进入了主题。
“夏老,其实我兄弟俩此次来还有一事相求。我弟弟想写一本关于上海名媛往事的书,正好听爷爷说了三奶奶的事情,想将三奶奶的生平写到书中。无奈三奶奶在世时,我爷爷尚且年幼,记的并不真切。于是我们兄弟俩千方百计找到了您,想听您讲讲三奶奶的往事。”老人的耳朵已经有些背了,谢必安只能大声朝他说道。
范无咎附和地点了点头。
“你们想听哪些方面呢?”大概是夏家人瞒得很好,夏静洲好像并不知道姐姐生前做过的那些事,对夏静荷也很是怀念,非常乐意将夏静荷的过去说给小辈们听。
谢必安拿手肘捣了捣范无咎说:“想听什么,跟夏老说呀。”
范无咎的万年扑克脸挤出了一丝笑容,尽力乖巧地朝夏静洲说:“劳烦夏老讲讲三奶奶的fēng_liú往事吧,现在的读者最喜欢这个。”
七爷看着八爷故作乖巧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在一边尽力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夏静洲没有注意到谢必安的小动作,一味地沉浸在了回忆中。
“我姐姐一生有过三个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更多,只是我不知道罢了,但有名有姓的正经人家的公子,却只有两个。”夏静洲说。
范无咎一脸震惊地看向谢必安,心说,怎么会有两个男人?谢必安倒好像心下了然,摸了摸范无咎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第一个男人是我姐姐的初恋,叫做萧朗,是孟三哥的发小。我姐和孟三哥也是因为萧朗才认识的。我记忆中的萧朗哥,看起来没有孟三哥有文化,性子直来直去,和孟三哥虽然是好友,但却不是一路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当年我姐跟了萧朗哥,一定不会这么早死。
我姐在上海成名比较早,当时的上海社交圈子里还没有唐瑛陆小曼这些人,我姐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交际花。不过她认识萧朗哥时才十七岁,刚刚从女子学院毕业,还没有出名。萧朗哥的姑姑是我的舅妈,所以我们也是有一层亲戚关系在的。萧朗哥和我姐见面,是在我娘和舅妈的撮合下。萧朗哥和我姐年龄都还小,而且彼此也都是俊男美女,很快两人就相互喜欢并订了婚。当时我才不到十岁,萧朗哥对我特别好,总是带我去永安百货买玩具。
可是离婚礼还剩半个月的时候,萧朗哥因为车祸不幸去世了,我姐崩溃了很久。后来我妈为了让我姐能重新振作,认识新人,就把她带进了社交圈。我姐当年长得是真好看,我这儿还有照片,过会儿拿给你们看。反正当时整个上海的上流社会,没有一个人没听过夏静荷的名字。我姐成了每场宴会的焦点,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代言了很多牌子的衣服,渐渐从失去萧朗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之后孟三哥回了国。孟三哥喜欢玩,也会玩,回到上海的第一夜就在酒会上看见了我姐。回去后孟三哥打听了我姐的身份,知道了我姐曾是萧朗哥的未婚妻,于是借着萧朗哥发小的名号接近了我姐。我姐知道孟三哥有家室,一开始和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两个人常常在一起怀念萧朗哥。
我姐一提到萧朗哥就会哭,孟三哥就常常先把她惹哭,再借机安慰她,打得一手好牌,一来二去我姐就渐渐对孟三哥有了感觉。当时两个人为了在一起,闹得整个上海满城风雨,最后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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