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南城安坐不动。
“不是。”
“既不是,为何不给看?”
“自然有原因,和王爷半夜翻墙一样,见不得人。”
戾南城方平顺的眉心又蹙起,“见不得人我就该藏到床底。”
“那是因为你堂而皇之来庭兰苑,若被二皇子得知,便不得安宁。”
“我和他断了。”
哑巴稍一愣,及时比划,“与我无关,你还是请回吧。”
戾南城忽觉心酸,将头垂低,“难道你……不曾有过真心?”
那时候的哑巴,一颦一笑,风月芸生。他熟视无睹。
哑巴等戾南城抬起头,神情更淡漠,“何不问问自己,你没有的,别人更不会有。”
“我若说有……”
他戾南城竟也有讲话被打断的时候,显然哑巴不耐烦,甚至有些蔑笑。
“若你有,我怎会在此?这真心来得太过随意,且廉价。”
旋即一阵风呼面而来,戾南城直冲到他眼前,怒急,“要没这随意廉价的真心,你早死上千百回!”
哑巴退了一步,手势打得稳当,“就是死一万回,也断非我自作孽。”
嗵,更鼓声声重,夜深月浅。
带他踏出萧索的寸隅,偏给他看世间最萧索的人情。
鼻中湿意凉稠,戾南城手背抬到鼻下,一抹刺眼的殷红,逐渐漫开。
眼前突然发黑,天旋地转般,站不稳地打跌,后退着撞到桌椅。晃晃头,稍憩片刻,才复见迷糊的烛光,手背已是一片鲜血。
血染衣襟,如是狼狈。
哑巴不自觉迈出一步,忽然戾南城急急转身,衣袖掩面,眨眼便恍过,眼睛追及,黑夜中人影倏然而逝。
地上猩红的血滴,蜿蜒,似一条通往归城的血路。
哑巴吐出口中指骨,握在掌心。一手拈起袖口,擦拭桌面,血痕还新鲜,一抹便渗进衣裳。他独自轻叹,祸害遗千年,你为何做起好人来了。
“陌云。”
声音伴随落地,名唤陌云的黑衣人从暗处快步走出。
却看见他家主子胸口的衣裳染了大片鲜血。
戾南城抬手阻止他发问,搭住他左肩,半个人撑在他身上,气息不顺,“回府。”
“主子,要传医官吗?”陌云不安道。
“明早再说。”戾南城看了看袖口,流血少了很多。
树影下两人缓步而行,月白风清,许久,戾南城吩咐道,“明日起开始留意李徽府邸,那儿,不必再去了。”
声音里隐隐透着疲累,陌云只道一声遵命,默默当一支拐杖。修身养性小半年,都以为他家主子病体痊愈有望,谁知今日一趟夜行,生生流了这许多血,这可从未有过,怕是不好。陌云悄悄看了看歪靠在他肩头的侧脸,堪与月色比惨。
噗嗤一笑,戾南城直起脖子,“怎么,你一身黑衣,还怕弄脏不成。”
陌云连忙目视前方,“不敢,要不小的撕块衣裳给主子擦鼻血吧。”说着撩起下摆就要动手。
“我嫌脏。”戾南城斜嘴笑道。
力气恢复地挺快,陌云放下手,照旧目不斜视,心下却想,没日没夜地监守,脏也赖他所赐。
只露一双眼睛,戾南城也能看穿陌云的心思,笑着就道,“你和陌风商量一下,轮流当值吧。”
“嗯。”陌云应道。
只是和他哥商量的时候少不得又要大打出手了。
这一切当然也怪戾南城。他们本是孪生兄弟,长相几乎无差,性情其实也差不多,一个字,冷,一个是真冷,冷得一年到头说不出两句话,另一个是被逼无奈的冷。
皆是戾王爷江南带回的孤儿,比戾南城年长两岁,那时夫人对他们两兄弟宠成亲儿子。自打戾南城出生以后,境遇大不如前,夫人待他们倒没生分多少,坏的是戾南城,二人从小便受他欺负。有一回掐架,陌云失手打疼了戾南城,被戾南城一怒之下打发到王府隶下的农庄去干活。足足一年,回府之后,戾南城越发变本加厉,时不时打赌,两人和他一人赌,赢了万事大吉,输了就要二人打一架,最后落败的便去郊边种田去。
后来,戾南城越玩越开心,随着王府下人的新老交替,他干脆只让其中一人在身边做侍卫,另一个,争败了的,四处游荡江湖,因此王府里只知有个陌风,冷得像根木头的侍卫,逼得轮到陌云当值时,也不得不装傻充愣。
“主子。”陌云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戾南城。
“说。”
“小的听闻巫冥山有位得道高人,医术了得,不如抽空,主子去瞧瞧吧。”
戾南城咧开嘴笑了,唇边挂着干涸的血迹,月光下像个吸完血的嗜血鬼,“让你闯荡江湖,名堂没闯出,风言风语听得不少。”
说起江湖,陌云不大愉快,他总是输,自然流浪的日子久,所见所闻也就多。
“不可谓全然是假,去试试又无妨,只是您别差侍卫绑人家进府,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戾南城想了想,点点头应许。又搭上陌云的肩膀,血止了,手脚却发沉,头昏得厉害。
银钩似船,渡不化四海相思。
(糟糕,我感觉还有好多要写,完结要何年何月额……头疼……你们会不会看腻了弃文啊,那我就可以慢慢写了。)
二十四
“主子,信。”
泥塑木雕的陌风,递上一方粗纸信封。
太医来把过脉,没把出个所以然,一切汤药如旧。无事可做,他便躺着养歇,真不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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