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他快要死了啊!
完了完了,他心想,他陆沁一个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次日陆沁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疑惑地抬眼看着并不熟悉的床帐,怎料动作牵扯到了身后,登时周身一凉,惊叫一声“我的妈啊”。
他像个被轻薄的黄花大闺女上下把自己摸了个遍,简直欲哭无泪。
陆衍该是一大早便去顶楼处理事务了,陆沁做贼似的摸到窗边,打开窗户坐着金雀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逃也似的跑到春草堂,陶攸宁在洛庭之房里,看尤芳苓给他换药。
洛庭之问他,“骨头汤?”
陆沁傻傻的,“什么骨头汤?”
“你昨天不是说带骨头汤来?”
陆沁都快要哭了,“谁、谁还顾得上什么骨头汤啊……”
陶攸宁听他语气不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陆沁擦了一把汗,“就是做了个噩梦……”说着他往床沿上坐,一坐哎哟一声弹了起来。
陶攸宁笑道,“又给你哥打屁股了?”
陆沁听不得这话,当下脸皮噌地红起来,支支吾吾好一阵子又是夺路而逃。
接着几天陆沁都死皮赖脸地待在春草堂不肯回去,陶攸宁只以为他是跟他哥闹矛盾了,便随他去。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扰春草堂太久,待到洛庭之伤情稳定下来后便收拾药方回凤栖宫去了。
陶攸宁回去的路上想起,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青梧道人了。近来他一直闭关修炼,也不知如今进益如何。
好像自他上山以来,青梧道人就一直没变过。无论是容貌还是修为。不似贺世君,世人皆知他想成仙,青梧道人对此十分淡泊,因此这也是陶攸宁第一次见他师父闭关。
果然是因为……要变天了么?
正好贺世君在门中,洛庭之正好与他交待流火境之事。
贺世君那日带走了洛庭之的断剑,交予剑阁重熔再造,便发现了其玄妙之处,猜到方无涯和殷月洲的魂魄多年来是藏身于剑中。他向来严肃,不擅长安慰人,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造之后,还会保留‘魂匣’吗?”
贺世君无奈一笑,那笑意里竟包含着些许宠溺的意味,“魂已不在,你还要留着魂匣?”
洛庭之点头。
“好。”贺世君自负礼殿取出一柄剑来交给他,“祝融尚且不能给你,这把‘烈缨’是我接下祝融之前的佩剑。”
洛庭之受宠若惊,“师父……”
“废话少说。赶紧养好伤,好好练剑。”
再度来到流火境,对那漫天飞溅的焰火,洛庭之已不像上次那般心存畏惧。
“鸿帝便在里面吗?”
贺世君摇头,“我从未进去过。”
洛庭之点点头,他将手掌放在那扇熊熊燃烧的门上,这回却并未感到任何阻力,也许是他爹传给他的那枚眉心火,他轻而易举地踏过了那扇门,门中是一片火原,火势熊熊,如遍地血莲,围绕着中央一棵巨树,上面缠着沉重的锁链。
凤栖梧桐。凤栖宫的先人封印凤凰,却也尽其所能维护了百鸟之王的尊严。
繁复枝叶之中锁着一团火红色的神魂,洛庭之倏地心头大跳,走近了端详许久,那股惊异愈发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匆匆踏出流火境,贺世君背对着他。
“师父。”他惊愕不已,“流火境里……不是凤凰鸿帝?”
他本以为贺世君怎么也该一惊,怎料贺世君好似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地转过身来,“本应是,现在,不再是了。”
“什么意思?”洛庭之紧蹙眉头,“我看那不像是凤凰,而像是……鸾鸟?我见过你的魂兽……”
“不错,是火凤的虚影。”
洛庭之糊涂了,“师父,这到底……?”
“火凤是凤凰后裔,虽与凤栖宫定下契约,为历任宫主驱使,却仍留存自身兽性。原先它不知鸿帝仍然在世,被有心之人刻意透露之后,便以□□代之,放走了鸿帝。”
洛庭之冷静下来,“所以近来的怪事,玉歧子、皇宫,都与鸿帝有关?”
贺世君点头,“极有可能。”
“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只有你我。”贺世君三言两语点清他的疑惑,“如若外人得知鸿帝再世,必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此外,凤栖宫与凤凰之力一脉相承,若让人得知鸿帝逃逸,则凤栖宫首当其冲,人人都会以为是凤栖宫放走了鸿帝。”
而且始作俑者是贺世君的魂兽火凤……这当真是百口莫辩。
洛庭之抬眼,只见贺世君紧紧抿着唇,好似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
“鸿帝其心昭昭,纠结皇族势力向修仙各门复仇。奇怪的是,皇上不至于不懂养虎为患的道理,先前设立司天监、天枢院也就罢了,如今如此不择手段,就不怕修仙各门陨落,鸿帝独掌人间?”
这么一说,洛庭之又想起这几日陶攸宁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师兄告诉我,那日他被玉歧子捉走时,玉歧子曾对他用过三昧真火。会不会真正的玉歧子早在天劫之时便被鸿帝趁虚而入上了身?”
贺世君倒是头一次听说三昧真火的事,“当真?那倒解释了玉歧子为何会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总之当务之急是捉拿玉歧子。你先好好养伤,养好了勤加修炼,其他的先不用操心。”
洛庭之也听陆沁说了各家家主的打算,见贺世君眼下发青,神思郁结,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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