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守了多久,下巴长出些许胡茬也不知道,憔悴得仿佛受伤的人是他。
好似一场大梦一般,陶攸宁眼角泛酸,只觉得心头压着万千遗憾。
“师兄?”洛庭之看见他眼眶泛红,慌了,“当日实在是情况危急,我问过青梧道人,不得已才将白一清就地斩杀。师兄不要难过,都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陶攸宁轻叹一声,呆呆地沉默许久,攥紧被褥沙哑道,“抱歉,是我逞强,拖了大家的后腿。”
“什么话,要不是你的传送阵,我们还困在密林当中呢。若不是传送阵消耗过大,你也不会力竭受伤。”洛庭之轻轻为他理了理发丝,“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了。”
“其他人都好吗?”
洛庭之眼神闪躲,“都好。”
陶攸宁安心些许。他腰际被钩蛇穿了一个血洞,春草堂给他用了不少止疼药,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又疲倦睡去。
他当然知道白一清不是什么好人,灭周氏满门不说,这些年驱使这些钩蛇害的人也不少,吉安刘家村只是冰山一角罢了。陶攸宁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同情他,只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若在他死前,能将蛇妖的故事告诉他,或许……
或许什么呢?
难道白一清就会放下旧事,重新向善?即便他真的改过自新,单凭这些年他犯下的杀孽,正道也容不下他。
陶攸宁也想不明白了。
当晚青梧道人来过一次,事务缠身,让洛庭之陪着,次日又来查看他伤势,方掀开被子一角陶攸宁便醒了,挣扎着坐起问道,“师父,魔界局势如何了?”
“魔君斥我们是假途灭虢,借剿灭钟萃道之名想要一统魔界。我们在两界之交打了起来,让钟萃道余孽趁乱逃了。”青梧道人轻叹一声,“现下八大门派已下令全力缉捕钟萃道门徒,慢慢来吧。你们将白一清就地斩杀做得很好,辛苦了。”
“可是他身上的秘密……?”
“此事想必魔君是知情的,急不来,得慢慢跟他磨。待我们将钟萃道余孽一网打尽,还怕问不出来吗?”青梧道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安心养伤,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的事了。”
他又问了几句当天发生的事,贺世君传他,他握了握陶攸宁的手先走了。洛庭之坐在他床头,什么也不做就巴巴儿地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怎么不说话?”
“师兄……”洛庭之小心把他抱在怀里,低下头去蹭他,“你吓死我了……还疼吗?”
“不疼。”陶攸宁稍稍躲闪,笑道,“你胡子都冒出来了,我没事,这是在别人的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仪态。”
洛庭之不动,“我不。”
“那我给你刮。”陶攸宁打了个响指,无忧跳出来,围着床绕了两圈,在他身边趴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洛庭之。
洛庭之原想推拒,但看无忧精神还不错,想来陶攸宁这两日也是睡得太多闲得慌,于是就没有拒绝。
“怕不怕?”陶攸宁捻了一枚刀片。
洛庭之终于笑了,“不怕。”
“我可是个瞎子。”
洛庭之一听这话要恼,陶攸宁连忙捧住他的脸,无忧把脑袋凑上来,鼻尖几乎戳到他脸上。陶攸宁下手很轻很稳,早已习惯透过无忧的眼睛看着世界,没有半点不适。
片刻过后,他摸了摸洛庭之光溜溜的下巴,又摸了摸他青色的眼圈,忍不住叹道,“辛苦你了。”
他离得如此之近,软软的气息直接喷在他唇畔,洛庭之喉头一紧,回过神时双唇已经印了上去!
他不得其法,慌乱之下只亲到陶攸宁的脸畔。
一时心如擂鼓,他就像断头台上的死囚,等待锃亮的铡刀落下!
陶攸宁微微撤身,有些讶异地摸了摸脸,继而笑道,“我真的没事,乖啦。”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一颗灼热的心猛地荒凉下去,洛庭之怅然若失,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都已经……
为什么他还是……
洛庭之拧起眉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陆沁的伤果然瞒不过陶攸宁,当天傍晚陶攸宁便问道,“陆沁他们怎么没来?有人受伤了?”
并非他自认有多重要,但以他们的关系,要是没事的话早该来看他。
洛庭之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陆沁受伤了。”
“伤到哪里?严重吗?他现在在哪?”陶攸宁顾不上生气,抓起外衣下床,“我去看看他。”
洛庭之知道劝阻无疑,只好扶着他去了摘星楼。
陆沁的房内挤着一窝人,林莺枕着手臂睡着了,洛庭之一见殷世骄被吓了一跳,他这些日不过是长了点胡茬,殷世骄的脸简直黑得像见了阎王。
陶攸宁十分歉疚,小声向床边的陆衍请罪,“陆大哥,怪我临危冒进,没照顾好他……他的手现在如何了?”
陆衍沉默片刻,生硬地答道,“无碍,已经接上了。”
陆衍哪次对陶攸宁不是和颜悦色的,这次是真的动了气性,虽说一门之主黑着脸不合礼数,但是要知道陆沁回来的时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还顾得上什么礼数?!
陶攸宁又是愧疚又是担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床上的陆沁忽地身体一跳,“疼疼疼疼疼……咦?我的手还在!”
“别乱动!”陆衍怒吼一声按住他。
陆沁浑然不觉,看着自己的左手惊喜不已,“这还是我的手吧?是的是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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