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他弯腰时候腰杆挺得相对要直,也不怎么含胸驼背。
这人是……荀道左?
荀道左注意到问语的视线,抬起头来,“怎么了?”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问语听荀五家大姐说过,荀道左生长在荀村,家里也是有田有地的,他这次从城里回来就是为了给家里帮忙,现在怎么又跑荀五家地里来了?
荀道左低下头,一手掰开一束秧苗,一手闷闷插进泥地里,“没什么,过来帮个忙。”
这时隔壁田里有人笑着起哄,“又跟你爹吵架了吧!”
田亩面积大,两方隔得远,加上低头弯腰干活干多了,耳朵里“嗡嗡”的,听不太清楚,总觉得别人说话带着回音。
荀道左头也没扭,只道:“不关你的事。”低头自顾自干着自己的活。
那人自己讨了个没趣,“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再多说。
荀五家大姐望见这边的动静,朝荀道左客气地笑了笑,“先生也来了。”
荀道左“嗯”一声算作回答。
荀道左毕竟是农家出身,从小读圣贤书之余,家里的活计也经常帮着干。尽管外出做官许久,但农家的本事还没忘,现在干起活来依旧很是熟练。秧苗一行一行地两边栽种,很快便赶上问语。
他忽然愣住。
问语奇怪,转头发现他正僵硬地盯着自己裸露的手和小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情复杂至极。
她想起前一天荀道左对男女之别的主张,正要开口缓解尴尬,却见他蓦地转身,大步朝田间另一头苏予诚那边走去。
你倒是把这两行秧苗插完呀!
问语看着被他撇下的两行秧苗,暗骂他脑子有病。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照在一块块水田上,反射着明镜般的光,镜上有一小片一小片绿色的斑点和黑色的移动着的人影。
苏予诚半途去给荀五换了一次药。午时,荀五家的女儿带来一些水和干粮,唤几位长辈休息。问语抬高手臂用袖子拭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踩着淤泥走出农田。
她小腿外侧和手背上各多了一个血口子,都是被水里的蚂蝗弄伤的,被咬到的时候根本没感觉,等注意到时早已血流不止。她双手由于长时间抓着某样东西和重复做相似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僵硬,皮肤也有了明显磨损的痕迹。
问语蹲在路边啃干粮,稍稍补充体力再继续干活。苏予诚和荀道左也相跟着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聊天。二人相谈甚欢。
问语从他俩走到一起时便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谈乘月山庄,谈以前的很多事,共同话题似乎不少,也意外地很谈得来。
苏予诚手里拿着一块从荀道左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料,上面包着几只软软的身体滑溜溜的蚂蝗。那东西虽然吸人血,但同时也是一味药材,对于活血散淤、治疗跌打损伤效果不错。一般人对它敬而远之,身为大夫的苏予诚却非常喜欢。
问语正啃着干粮,脏兮兮的腿就着泥土和流出来的血踏在地上,她也没多留意。
“我去看看她。”苏予诚对荀道左打了声招呼,朝问语走来,半道上随手采了一株草药。
他径直来到问语身前,把药草递给她。
问语默契地接过来,拿在手里搓了搓,把药汁和碎叶擦到伤口上。
“待会儿去城里买些药材。”苏予诚道。
“好。”
习武之人比寻常人脚程快很多,她去的话,大概不到日落就可以返回来。大姐自己看着丈夫看着田地也放心。
问语看一眼自己花了一上午插得几列秧苗,逃避般地不去想苏予诚让自己去跑腿的另外一个原因。
她在湖边洗干净了胳膊和双腿,回荀五家草草打理了一下自己,便往城里去了。
她随意进了一家医馆,巧的是那家医馆正是昨天那位大夫开的。他把问语递过去的药方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巴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一样,边看嘴里还边念念有词,抓药时也一遍遍去看那薄薄的一页药方。
问语扯扯嘴角,由着他去偷师。
抓好药正出了门,一个人影几乎是贴着她迅速奔过,问语在那人摆臂的一瞬间看到他手中抓着的宝蓝色小袋子。
那是她的钱袋!
低眸间,问语果然发现自己方才还握在手里准备收回去的钱袋不见了。抢钱袋那人躲着人流拔腿狂奔,几次蹭到行人也不停。
问语看他衣不蔽体,躲避间脚步凌乱,看起来并不会武功,估计只是个普通的乞丐。凭借她的功夫,要拿回钱袋还是很容易的。只是……
追还是不追,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她一看到乞丐,心里不由自主便蒙上一层阴影,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该不会那么巧,将泛云也来了这里吧?《筑术》引起的事处理起来应该很麻烦。
问语猛地晃了晃头。
那么顾虑别人做什么?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凭什么便宜别人,何况那个人还是将泛云的手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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