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曹嵩是个火药桶,那么这张闿就是导火索。有一种记载,陶谦就是派了这张闿率领一小队兵马去护送曹嵩回归兖州的,可是当行进到华县和费县之间的时候,张闿看到曹老头子带了好几十辆马车的金银珠宝,一时起了贪心,于是就杀人劫货,然后逃得不知去向。
就这么着,曹操跟陶谦是结下了血海深仇,于是便以“报仇”为名,率军攻打徐州,一连屠灭了五个县,杀得是人头滚滚,竟然连某条河都被堆积的尸体给堵塞住了。
当然,这一大段记载多少有点儿不尽不实,有很多细节问题不好往深里考究。首先,当时臧霸驻扎在华、费一带,张闿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要跑到这满地都是徐州兵的地方才来动手呢?他就不怕很快就被逮住?难道他跟臧霸之间也有什么密约不成吗?
嗯,倘若这人果然是奉了曹宏的密令行事,那么倒比较好解释了,也许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密令才刚送达,而臧霸也可能因为这道密令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次,这个张闿随即就逃去无踪,就此没了下文。老爹被杀,这是后来雄踞北中国的曹操毕生的奇耻大辱,即便他要趁机归咎于陶谦,也不可能不派人到处去搜捕张闿啊——陶谦当然更想逮住张闿为自己开脱啦——一日逮不着,就一日不会罢手,为什么史书上没有任何的后话呢?
最后,曹操屠灭五县这事儿也有点儿含糊,是勋现在是记不清那五县的具体名称啦,可是想想也知道,五个县不可能围着一条河转圈,那么曹兵杀掉的人又怎么可能都堆到那条河里去呢?一般情况下,只有两支大军在河边鏖战,一方大败,甚至于败兵纷纷涉水而逃,那才会把河水给堵住吧。
当然也有人要为曹操洗白白,说压根儿就没有屠城的事情,乃是时人或后人的污蔑。是勋对于这种说法也嗤之以鼻,终究曹操是封建时代的军阀,而不是打土豪、分田地的红军,尤其那时候他才刚收了十几万青州黄巾当兵,军纪差得是一塌糊涂,即便没有正式下达屠城的命令,所过之处大肆杀略平民,那终究也是避免不了的。
是勋挺敬重曹操,他很想避免这一悲剧的发生。那么前提就是,别让曹操讨伐徐州,而要想曹操不打徐州,就得把他老爹好好地保护起来,或者安安稳稳地送归兖州去——等到了兖州地头,你老爹要再挂了,那就怨不得旁人啦。所以说今天竟然见到了谋杀曹嵩的刽子手,是勋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马背上掉下来。
那张闿挺敏,看到是勋在马背上晃悠,赶紧伸手搀扶,这一搀扶,他就瞧见马镫了:“唉,这是啥玩意儿啊?”
是勋长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阁下名叫张闿?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他瞧这家伙身量不高,也就一米六多点儿,一张大众脸,堆满了谄笑,别说毫无强盗的凶霸气了,就连正经军人的英武气都欠奉——真是这家伙吗?世上同名的人很多,也未见得就是他吧?也说不定他的名字其实是张恺张凯或者章楷章揩……
那张闿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粗人,不识字,不晓得是哪两个字。总之,小人便叫做张闿。”
好吧张闿就张闿,总而言之,问臧霸要兵去保护曹嵩,绝对不能带上这家伙!
在张闿的引导下,很快,是勋就在华县城里见到了那位著名的臧霸臧宣高。要说如今的徐州群臣,后世名声最响的就是此人了——普通三国粉往往会忽略陈登,但绝不会忽略臧霸,再说了,陈登最高也不过就做到广陵太守,臧霸可是被曹操托付了青、徐两州的方面之任,要按后世来说,陈登就是一地区书记,藏霸却是大军区司令。
至于曹宏、曹豹,甚至于麋竺、赵昱,那就更等而下之了。三哥是宽呢?就算史书的犄角旮旯里都找不到那家伙的名字!
只可惜见面不如闻名,照理说臧宣高也是后来曹营有数的上将了,武力值怎么着也得上了70,可是比起自己曾经见过的猛将兄太史慈和关羽来,就都矮了整整一个头,简直跟张闿差相仿佛,除了肩膀宽点儿以外,完全瞧不出一点儿武人模样。而且见面的时候,臧霸也没穿甲着盔,甚至没有穿戎服,而是高冠博带、宽袍大袖,打扮得跟个文士似的。
是勋不禁充满恶意地想:其实你丫是为了拔高这矮身量,才故意戴那么高的帽子的吧。
见了面一打招呼,交谈几句,是勋发现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臧宣高谈吐不俗啊。转念想想也是,这个年代纯从底层爬起来的大老粗将军就凤毛麟角,好歹得是小地主出身,基本上都识字——关二爷还喜欢读《春秋》呢,张三爷传说还会画美人呢,吕布还当过一州的主簿呢,象张闿那路货色,就根本不可能升得上去。再说了,做到一方的守将,总得跟士大夫打交道吧,你要是一点儿学问都没有,就能让普遍刁钻尖刻的士大夫们嘲笑得立码掀了反旗!
是勋把自己的使命跟臧霸一说,臧霸说好啊,我这就安排兵卒,跟你去保护曹老太爷。是勋提出自己的要求,说你得找点儿老实兵跟着我,而且其中不能有任何人姓张。臧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是勋也不解释——事实上他也根本无从解释起。
最终臧霸拨了三百兵卒,由一名健将统领,跟随是勋折返琅邪。是勋逐一打问,这些兵都是琅邪本地出身,有姓王的有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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