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按俞守忠所命,连夜袭取羌人的扎瓦寨,第二天一早,上百唐军每人拎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回来。并一路鼓吹自己大破吐蕃大军,斩首五百。
俞守忠连捷报都先写好了,上报称吐蕃劫掠边境,杀害边民,野戎城守军奋勇出击,夜袭敌营,大破贼军云云.....
如今的皇帝好大喜功,极重边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边将战败常常隐而不报,以免受到处分;而一旦有所斩获,就十倍上报,以求奖赏。
这种现象在边镇已是司空见惯,有甚者,折损数百,仅报一人;斩敌一人,上报愈万。更甚者,杀良冒功,以求晋升。
有了这份捷报,校尉俞守忠心中大定,剑南节度使一定会将斩获的人数加倍上报朝廷,而不会自毁功劳,再追查方家商队被劫杀的细因。
另外,他做了一些补救措施,以弥补吴启思虑不周而可能留下的后患,让人把方家商队的尸体挖起带回,通知方家人赶紧来认领。
这样就可以模糊方家商队遇害的地点。这一点很重要,遇害的地点模糊了,他的责任也就可以推卸了。
最后即便上头要追查,他也可以寻找说辞搪塞过去了。
然而令俞守忠没想到的是,犀浦县的县尉白英南亲自找人,竟然很快找到了野戎城,要求俞守忠交出李昂,以便查明方家商队遇袭,是否系赵仁贵雇凶杀人。
俞守忠正在为李昂的身份苦恼,自从偷听到了李昂的那句话,他将信将疑,感觉那个扳指像个烫手的山芋。
从白南英口中得知竟然还另有活口,而且已经把事情闹到犀浦县衙后,俞守忠大恼。他找来队正吴启,劈头盖脸臭骂道:“你不是说除了李昂,现在没有活口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俞校尉,卑下带人一路过去,并没有遇到有人逃回。到达白鸡岭时,现场血迹未干,属下当时又派张明经、莫容追查,也没有发现有活口。难道那侥幸存活的人,有意避着我们不成?这倒奇怪了!”
确实,正常情况下,方家商队如果存有活口,唐军出现,应该立即求助,而不是避开。从野戎城到白鸡岭,只有一条道,如果不故意避开的话,吴启他们应该是迎面遇上的才是。
俞守忠深思了一下,说道:“此事确实不同寻常,看来其中另有玄机啊!”
“俞校尉.......”
俞守忠打断吴启的话,说道:“我得先把事件事再捋捋,你代我去先把犀浦县的捕快打发了。李昂是否是吐蕃奸细,尚须查证,岂能这么把人交给他们,让他们滚蛋!”
“喏!”
大胡子吴启应完,匆匆离去。
俞守忠在房里细深思起来,那价值连城的金刀和扳指,对他来说确实是巨大的诱惑,而且仅凭李昂一番话,就这么放了他,万一他根本没什么背景,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再则,李昂关系到了犀浦县方家和赵家的官司,方家和赵家可是地方大贾,家底殷实。就这么把李昂交出去,岂不是少了很多好处?
大胡子吴启带着兵来到营门,不由分说便轰犀浦县的公差。他正握着横刀,大声对左右下令:“胆敢再有扰乱军营,误我军机者,斩!”
一个“斩!”字如天雷炸地,震得人心头发麻,几个衙役胯下的马匹也吓得连连后退。
这些在普通老百姓面前威风凛凛的衙役,面对如狼似虎的边军,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外头围观的百姓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们被轰离营门。
白英南红着脸,双目喷火地喊道:“今日之事,白某记下了!山不转水转,你们来日最好别犯在白某手里!”
吴启不屑地道:“有种你去吐蕃砍几个脑瓜回来?你要是有这个胆,吴某让您扇回这两巴掌,你有这个胆吗?有吗?少他娘的在这放狠话,再不走,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子。”
野戎城的百姓平日受驻军保护,自然是帮着吴启他们,大声奚落着几个衙役。白英南看这形势,知道再纠缠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于是带着几个衙役灰溜溜离去。
吴启望着白英南灰溜溜地离开,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一脸大胡子中间张着一个血盆大口。突然,“噗~”,一声轻响,一个小黑影准确无误地飞入吴启口中,他笑声戛然而止,喉咙发痒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飞入口中的东西就这么被他咽下腹中。
“谁!谁干的?给某家滚出来!!!”
大胡子怒火冲天,一脸虬须如钢针一般根根迸射着,一双铜铃巨目扫视着围观的人群。拥挤的人墙被人拨开,一个头戴幞头,身着圆领长衫,腰系玉带,脚踏乌皮六缝靴的俊美少年郎走了出来。
他哼着梨园曲,迈着四方步,幞头后面两个帽翅一颤一颤的,仿佛是在随着他的哼唱翩翩起舞。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充满了俏皮灵动的味道。
“又是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大胡子两眼愤火地盯着他。
大胡子身边的士兵则表情怪异,有的强忍着笑,脸上表情有些扭曲。有的干脆别过脸去偷笑。怎么说呢,谁都看得出这个少年就是路边酒家偶遇的那个女子。
她虽然穿着男装,但很容易便看出是个绝色大美人,那俏皮形象十分讨喜,你很难对她产生厌恶感。
她直走到大胡子前面才停下,右手很自然地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大胡子,你听好了,刚才你吃下的是我独家秘制的十步断肠散,你千万不要乱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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