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调整了趴著的姿势,眯起眼睛,露著一条小缝,看起来更舒服。
“你现在所读的大学,是我的母校,我在那个城市附近的一个漂亮的小镇长大。”梁宇的声调低缓的流出,如破冬的一汪春水,“叮咚”奏响。
“......”白玉似已昏昏欲睡。
“想一起去看看麽?”梁宇在循循善诱,虽然他也知道这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奏效。
“我确实该回去了,我要开学了。”白玉的声音居然还很清晰,既不含糊,也不黏腻。
“小鬼?”
“嗯?”
“没事!”梁宇笑笑,“叫著玩不行麽?”
白玉突然趴著的姿势很不舒服,全身不自觉的绷紧,像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身子不自觉的前倾,脑袋也微微抬起。眼睛先是瞪得很大,瞳孔急剧收缩,最後又是眯成了一条线,低垂的睫毛後,寒光乍现。
梁宇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小鬼要扑过来的表现。只是小鬼知道了压抑和隐藏,演技拙劣,却生动而可爱。梁宇甚至知道白玉在压抑之後,眸子里闪烁的话是,梁宇,我爱你!
每个人都有的可悲之处就是,成年之後,童真不在。
白玉的演技在以後成长的路上会日益成熟,但一双澄明透亮的眼睛却永远骗不了梁宇。
嘴巴上读不到的话,就去眼睛上读。没有了眼睛,还可以去心里读。如果你做不到,就请你不要非议,梁宇可以做到,所以梁宇永不错过。
☆、第十九章牢狱之灾
清冬,冬更深。
白玉离开了。留下了一院的枯枝,没有败叶,败叶早已腐烂殆尽,滋润了土壤。光秃秃的枝干褪去了锦绣衣裳,赤裸裸的呈现在天地之间,坦诚相见,无比赤诚。同样是灰色,树干枝桠的灰却包含了绿色。春日未近,木已思春。
夜将散去,天还没亮。
梁宇仰面躺在大床上,望著天花板。他今天醒的很早。
白玉走的那一天,依旧是梁宇送的,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转身之後也没有再回头。他走了之後,除了下飞机的时候,给梁宇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就再没打过电话。
吻不到白玉的天真,甚至再也听不到睡前的晚安。怀中的空虚,目中的单调,口中的乏味,一切都使周公变得暴躁,不给人安眠。
梁宇突然起床开始收拾屋子,像他平时做所有的事情时一样,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缓缓进行。收拾整洁後,梁宇洗了热水澡。换了正装。
纯白绸质衬衫,配深蓝纯色领带,纯羊毛精纺黑色修身西服,黑色纯手工皮鞋,出门前还披了件黑色长款毛呢大衣。
一切似乎都过於严肃,看到梁於这样一个高挑的背影,你会想到什麽?
星际战警黑衣人?黑客帝国?现代版死神?
梁宇突然笑了。
今天是审判的日子。今天将决定韩曦的生死。
梁宇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里享受自己的手艺。锁好大门,梁宇开车到了法院附近。选了一家看起来较为雅致的咖啡厅,走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黑咖啡。如果不是阴天,这个位置也许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染红天边的云霞。
“梁医生,我可以坐在这里麽?”
“随意。”
“这可真是个不错的位置?坐起来也很舒服。”
“本来就很不错。”
“我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麽?”
“当然,江霖,对吧?”
“没错!”江霖满意的笑了笑,没有声音。“苦麽?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黑咖啡。”
“正因为不喜欢,所以也不在意。”梁宇对著江霖笑了笑,又抿了一小口。他好像打算喝很久。
江霖没有再说话。已现怒容。
法庭九点半开审。九点梁宇走出咖啡厅,找到了医院的其他几个陪同医生。然後见到了韩曦,给他带了水果蛋糕和热可可。
九点准时开审。梁宇向法庭提交了韩曦的鉴定报告,为长期抑郁症重度患者,具有抑郁妄想综合症,对自己的行为丧失辨识能力。也就是说韩曦无刑事责任能力。
自始至终,梁宇都直视著法官。直到结束陈述的时候,才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江霖。
江霖先是一愣,然後笑得无比歹毒。
有人说,情人分手之後,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只能做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这样的情人未免太淡薄了。可以让情人甘於寂寞的,唯有不爱了。而不爱了,也就无所谓朋友,敌人,还是陌生人。之所以还在矫情,只因为残存的爱隐匿於潜意识之中,叫嚣著无望的yù_wàng。
你惶恐,你不安,於是你躲藏,你压抑。你做了路人。
时过境迁,爱就死在了你尘封的心中。
但凡事有变化才有趣。世间人各有不同,世间事千奇百怪。爱未泯灭之前,你打开了封印,欲火越烧越旺,你终将与他一起共赴黄泉鬼道。
在听过梁宇的鉴定报告之後,被告辩护律师以及韩曦一家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欢呼雀跃。韩曦如异度空间的一缕幽魂,静静地审视著掀起了小小波动的大厅。
原告辩护律师对梁宇做出的鉴定报告提出了异议。并向法庭上交了一系列文件及一盘录音磁带,直指梁宇作为鉴定首席收受贿赂为被告作伪证,并提出有人证,向法官申请人证入场。
人证是梁宇医院的一位医生,与梁宇共同参与鉴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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