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对岸示意言临素看,又道:“你看那座山上有一座停云亭,二十年前皇帝初登皇位,得内外辅相助。他们三人曾是最好的朋友,那时经常在这里把酒论政,没有君臣之分,那里还留了皇帝手书的一副的对联:得知己三人,看江山万古。那时的皇帝也并不是这般模样,直到十五年前……”
言临素听他正经说事,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肃然,“这十五年前发生了何事?”
“十五年前,大臣们因皇帝专宠内辅,冷落后宫一事上书,后宫之中由来都是各方势力争夺之地,历代皇帝都不能让不该冷落的被冷落,谁雨露多沾了都足以引起外廷争斗,何况内辅一介男子独得专宠,后来连居于凤仪台的太后也惊动了。有人密谋废了帝位,皇帝毕竟是皇帝,一旦在了这个位置上,都有些虎威,皇帝以霹雳手段处决了一些大臣,强势弹压下去。”
言临素问道:“那袁清年?”
“后来,皇帝发现袁清年竟也是密谋要废他的人。”
言临素一惊道:“怎么会?”
对于当年的事,他也曾问过山主,从来得不到答案,不想今夜却从朱永宁口中听到这番话。
“证据确凿,袁清年也供认不讳,而督察院也被证实与此事有关,所以……你爹也被问斩。”
“这是为何?”
朱永宁道:“我父王这些年一直在查证此事,终是发现袁清年认罪之前曾见过凤仪台太后派来的人,也许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以自己死于皇帝手中,保住他的皇位。这些年皇帝一直带着极深的怨气,凤仪台那位一死,便再无人可约束他。皇帝如此待赵甫,是因为当年的人已不在人世,他的一口怨气只能着落在他身上。”
言临素轻轻一叹。
“这件事,赵甫赵大人也知道,他曾对我父王说过,宁可他承了皇帝的怒气,也不想陛下毁了他自己,也毁了当年袁清年在乎的一切,包括这大宁的江山……所以方才赵大人纵然处于那般难堪的境地,也并不需要你拔剑。”
言临素一叹复又道:“是我鲁莽了,多谢小王爷。”
朱永宁笑道:“哎呀,言兄你我已经如此熟悉,何必如此见外。那停云亭便在对面,言兄可愿与我去看上一看?”
熟悉?言临素忍不住冷笑。
二人纵马过了江,朱永宁当先打马上岸,见星斗如覆,披落言临素红色官袍上,想起那日在江州曾与此人戏言着什么朱紫姚黄,此刻看来红色确实颇为合适。
山势不高,言临素沿着山路打马而来,转眼已到了亭子前。
这停云亭依山伴江,视野开阔,可见不远处的皇城灯火。
朱永宁下了马,走入亭中,回头见言临素跟在他的身后,指了指那片灯火道:“此处看去,最高的那片灯火便是皇城,东边便是凤仪台。太后虽是女流,但年轻之时便辅佐先帝,待先帝崩后,北燕铁蹄犯边,她力排众议自草莽之间拔曜孟武,保了这江山不失。二十年前她还政于皇帝,只带了三名侍女退居凤仪台。”
言临素既然要入朝,这一段旧史也曾听说过,此刻听小王爷说起此事,倒也一叹道:“太后为江山计,以为劝了袁清年牺牲,可保江山太平,可不曾想却让这江山多了个疯狂的皇帝……”
“十年前,太后崩了之前,曾传了一封信与我父王,上面只有八个字,天意算尽,难料人心。”
言临素目光似探究着什么似地落在他脸上。
朱永宁低笑道:“临素上一次如此看着我,本王记得还是在江州。”
此刻四野皆静,只剩下朱永宁低沉醇厚的声音。
言临素目中现了锋芒,“王爷那夜诈我传功,如今看来倒是大好了。”
朱永宁道:“本王所习的武功缺的便是言兄师门的这桩心法,言兄大方,本王感激。”
言临素觉得此刻再要与这人计较那些谁占了占谁便宜的事,但对于一个全不知脸皮厚为何物的人,倒也是自寻烦恼,若要说与他刀剑了恩怨……
“言兄,你且慢与我刀剑相向,所谓侠不以武犯禁,轩辕山的刀剑既出,不说护国卫道,也该为世间除却祸害,本王自问还不至于劳动言兄。除非言兄因为那一晚……恼羞成怒……”
言临素有点无话可说,实在也不想再说。
朱永宁见言临素转身出了亭子,翻身上马,打马下了山岗。
夜风清凉,翻飞起他的衣袖,朱永宁看着言临素离去,马上红色的衣袍如暗色的火一般燃烧。
天意算尽,难料人心,他将两句在心头一念。
玩味一笑,眸光若桃花灼灼,堪可扰乱一江春水。
皇帝第二日便为督察院派了活来,江南生辰纲,江州杀人劫镖的案子都着落到言临素身上。言临素交代了谢若之、江山、小阮和刘志贤看家。
谢若之可以多与士子往来,反正春闱在即,顺便下场考一考,中个探花,也给督察院长个脸。
自从宫宴后,愿意和督察院多走动的官员变多了,刘总管每天都忙,很忙。
言临素换了一身便装,手中拿了一柄折扇,带了画刀一同下江南。
下江南的船已经停在码头,一艘楼船,刑部尚书候在船边。
言临素拱手道:“李大人,劳您亲至。”
李尚书还礼道:“言大人客气,我也是奉皇命相送。”二人见过礼,李尚书又笑道:“言大人且等等,与您同行的还有人。”
言临素正要问,便听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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