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原来仍旧佩戴面具活着,对一个根本不曾爱过的人虚情假意,他要嘲讽舒慕机关算尽,却最终不得不曲意讨好这样一个无能的草包,他更要嘲讽自己,彼时看他们浓情蜜意,竟为之心思大乱,嫉妒疯狂。
黎锦浑身是伤,胸口憋着口气喘了半晌没上来,却仍旧瞧着舒慕的脸冷笑。
想想自己竟在何氏酒会上对何家二少心生嫉妒,便觉得根本多余。
自始至终,舒慕没爱过他,没爱过何悦笙,他最爱的,只有自己。
黎锦伏在地上,他冷冷地看着舒慕朝他走来,那行进的脚步踉跄而缓慢,甚至有意无意间绕了个弯,又想接近他,又怕接近他似的,最终,仍旧蹲在他的身边。
“……所以阿舒,黎锦该死,我今天是非杀他不可的。”何悦笙仍旧絮絮叨叨念着他的杀人论,那目光几近痴狂,“阿舒,你不要拦我,你该帮我,就像咱们当初,一起杀了碍眼的柯远那样……”
“柯远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突然,舒慕猛地提起黎锦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为什么你会对他的死因如此在意?是不是他曾见过你?是不是他曾对你说过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舒慕表情狰狞,每字每句,都像从牙缝里生生挤出,到最后一句,已经歇斯底里。即便任性恣意如何悦笙,也慑于他的气势,震惊之下,连抱怨他打断说话都不敢,就紧紧闭上了嘴巴。
而被提着衣领拽起来,大半个身子悬空的黎锦,却始终听不到似的,低头不语。
“告诉我,为什么!”黎锦越是不答,舒慕心中的疑问就越蹦越多,他手指抽紧,仿佛想就这样扯碎黎锦胸前脆弱衣料,挖出他的心,瞧瞧藏在里面那句实话,“是不是你之前就跟柯远认识?是不是他曾对你说过什么?他有没有提过我,他是怎样说我……”
忽然,面前的黎锦动了。
他经历车祸又惨遭一顿拳脚,浑身骨头都不知断了没断,这会儿一直是进气多出气少,要不是眼睛睁着,跟死了也不差多少。舒慕提起他,他吓了一跳,却仍没多大反应。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伸出手,朝舒慕抓去。
那双手微微颤抖,却像满载了愤怒与不甘,快而有力,狠狠地攥住舒慕颈间项链,用力一扯——
项链应声而断,接着,黎锦反手,将它远远抛在一边。
金属项链在地上蹦了几下,发出清脆的低响,接着撞到墙边,与尘埃为伍。
何悦笙心口一紧,下意识看向舒慕。
那项链,是舒慕整日戴上身上的,一根黑绳串起两枚指环,白金质地专业订做,内侧,刻着简单却永恒的爱语——
“forever love”。
这是他跟柯远的定情指环,当年他逼走柯远时,柯远曾取下交还给他,那时,他便一直戴在身上。即便何悦笙为此跟他大哭大闹,都不曾取下。
而现在,它们被孤零零地,扔了出去。
“别再提柯远的……名字……”黎锦目眦欲裂,一字一顿,却异常清晰,“你……不配!”
舒慕身子一震,指间大力猛然流失,就连身上都结冰一样冷了起来,下意识松开了手。黎锦没有着力点,扑通一声倒回地上,仰躺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阿舒!”就在舒慕心头大恸,濒临情绪崩溃的前一秒,何悦笙忽然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阿舒,看着我,别去想柯远,看着我,你只要看着我就够了!我不许你去想柯远,柯远已经死了,是我,现在是我陪在你身边!阿舒,看着我!”
☆、第八十九章
何悦笙深深将头埋在舒慕怀中,断续而狂乱的悲鸣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之久,舒慕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轻轻回抱住何悦笙的脊背,温柔地在他脊柱间抚摸。
“是啊,是你……我身边的人,是你……”他的目光渐渐不再混沌,这般喃喃片刻,忽然低声笑了出来,“笙笙,你还想杀黎锦吗?”
何悦笙只觉得心如刀绞,此时此刻,唤回舒慕的心比什么都重要,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用含泪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爱人:“不想了。”
“笙笙,你如果真的想杀他,大可以叫人跟在他后面,等他刹车失灵车祸未死的时候补刀,或者选个别的办法,无声无息地做掉他。”舒慕伸出拇指,揩掉何悦笙眼角的一星泪花,“你何必自己这样大喇喇露面,叫他变做鬼都知道该去恨谁?”
何悦笙怔怔地看着舒慕,指尖的温度带着一点点凉,叫他下意识战栗。
“我……我不想叫他那么轻易地死了,况且,既然他总是要死的,就算见了我是谁,又有……又有什么关系?”何悦笙转头看了一眼黎锦,那人自刚刚起就无声无息,仿似那一个甩手的动作耗尽他浑身的气力,“阿舒,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要……把他送回去。”
郊区,马路,黑色别克轿车以每小时100公里的时速超速疾行。
黎锦双手双脚被紧紧捆住,打横放在车后座上。前座,司机是个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自上车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副驾驶坐着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黎锦努力撑头去看他,只见他嘴唇抿紧不苟言笑,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且他警觉性十分强,察觉到黎锦正在看他,直接一眼瞪过来,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想吃拳头?!”
黎锦这一天,车也烦了打也挨了,还落在变态何二和仇人舒慕手里,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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