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跳一曲么?”
军官们跟着鞠躬,喊口号一样跟着喊:“能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曲么?”
姑娘们笑得更大声。明教员一挥手:“现在,男士去邀请舞伴。邀请不上的,正式舞会上没有舞伴。”
军官们机械地模仿明教员鞠躬伸手,伸向心仪的姑娘。
男士多女士少,邀请不到舞伴的军官只好互相抱着跳舞,谁也不跳女步,就踩对方的脚。
明教员笑着笑着想起来,当年明楼教他跳舞。明楼跳女步,拖着他踉踉跄跄。一个园子,春暖花开。
中外记者团到达这一天,明教员没有出现。
延安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他是个美好的梦境,夜半来,天明去。很多人会想念他,永远捉不住他。
中外记者团的到来是外界对延安封锁松动的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美军观察组正在筹备,预计八月份从重庆出发。日军的一号作战令国军溃败连连,长沙陷落。史迪威和蒋委员长几乎水火不容。史迪威完全怀疑国军高层的作战指挥水平,并且对蒋政府非常失望。他主张给予西北共军足够的供应,联合抗日,并且一力促成美军观察组到延安。这个使团又称为“迪克西使团”——简直是一根鱼刺扎在蒋委员长喉咙里。国共双方都很清楚,日本败退是必然的,日本滚蛋之后呢?
上海被盟军轰炸,第二天繁华依旧。整个中国的人出生于战乱,死亡于战乱,大家都很习惯。上海市中心都被国民党空军误炸死伤两千人,没多久就恢复过来。上海有一点野蛮的生命力,被摧毁,被轰炸,也不低头。南京路,外滩的霓虹灯,没有熄灭过,流光溢彩地跟天对峙。
应该佩服杂草一样的中国人,顽强地生存,顽强地娱乐。被轰炸第二天,照样顽强地跳舞。六月开始正是外滩各个大饭店开始“屋顶花园”的季节,露天的楼顶打扮成舞场,凉风习习,踩着星辰,狂妄自大地跳舞。
日本人抓盟国公民,搞得不少上海乐队都往天津跑。阿比杜乐队主要是菲律宾人,还有勇气来上海,演奏最时兴的美国摇滚乐。丽都饭店噱头搞得最好,是“屋顶花园”的主力。
明长官被邀请去跳舞,他笑着谢绝。南京政府的官员富商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疯狂,穷奢极欲,醉生梦死,催得上海更加灯红酒绿。
汪兆铭在日本的情况非常糟糕。
周佛海上报,姓汪的活着回来的机会不大。南京政府人心浮动,手里有点东西的都想往外倒,赶紧清理了,否则国民党回来这些东西都是罪。一个一个都觉得自己做得隐蔽,却不知道头顶就是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带着笑意看他们战战兢兢慌不择路往苏区国统去倒卖,偶尔,还帮一点忙。
上海是明长官的作品。
这一点,千万别忘。
日本将侵占的几个上海纺织厂合并建立中华毛绒株式会社,主要经营军用纺织品。棉布,棉花,全都是军备资源,不准私人经营。日本人防着明楼,没让他参与经营。明楼果真不参与,株式会社运行得乱七八糟。
翡翠俱乐部的人对着明楼毕恭毕敬:“先生。”
明楼看他们一眼。
他们轻声道:“诚先生从来只叫先生,他说上海只有一个‘先生’就够了。”
明楼没反应。
“这些纺织厂原来的经营部门都有仓库存储粗布一类,合并的时候没有上报,现在都在偷着往外卖。日本人顾不着管不上,大东亚省几乎算内讧。”
明楼当然知道大东亚省上海联络部内讧,稍微一挑拨就行了。
“这些不用管,白白做坏人。把给日军准备的物资准备好,不要少,不要耍小聪明。”
“是。”
东南贸易公司和重庆做生意流水走横滨正金银行,重庆中央银行来人查账。坐飞机到上海,正金银行的日本工作人员迎接,安排他们住旁边的汇中饭店。这一次来的人多,不再是以前畏畏缩缩偷偷摸摸的样子,甚至跟着来了几个负责安全的军官。
刚来上海就倒一个。
漂亮的小军官躺在房间里就是不出来。
明长官无意间过问,崔主任莫名有些尴尬。他想让小孩子散散心,也算存了点炫耀的心思,把子侄带来给明长官看看。现在想来,人还是不能轻浮孟浪。
“他……有点水土不服,起不来的。”崔主任温温和和地解释,“没想到。”
明长官微笑摇头:“那就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咱们老的来就行了。”
翡翠俱乐部的人报告:“原康宏毛织厂分厂长的小舅子把闸北那一仓库粗布卖掉了。”
明长官没上心:“哦。”
“买家……有点可疑。那么大量的粗布……”
“那就不动声色帮个忙。记住我的话,现在这个局势,我们犯不着做坏人。”
“是。”
明长官开始专心致志想爱人。这是他每天允许自己的小小奖励,有那么一点点时光,他尽情地想他。物资在上海四通八达地沿着明长官布置的渠道流通,明面的,底下的,能让日军知道的,不能让日军知道的。完成日军给的指标,还要让日本其他部门尝到甜头,同时不能亏待南京政府。明楼高速运转的脑子拉锯一般疼痛,他开始慢慢接受这种疼痛,以及准备了一篇讲稿,等爱人回来,他要一气呵成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地跟爱人抱怨他头痛找不到阿司匹林,要爱人给他找。
“亲爱的,我头痛。”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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