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虹坐到床上展开纸开始读。此时镜头完全固定住,画面里出现了孟为可,他走到妈妈身边坐下拿起金锁细看。
尊敬的好心人:
请先受罪人一拜!
我是一名该死的未婚单亲妈妈,孩子没出世他的父亲就因车祸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一个人无力抚养孩子,更承受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如果您捡到了孩子,并决定收留抚养他,我想那也许是前世注定的缘分。您就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无法当面跪谢,我愿来世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我的经济条件真的非常不好,金锁是我用我妈妈过世时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一只金戒指改的,上面有孩子的名字和生日。名字是出生前取的,不知男女,取了两个,恩人不喜欢就换掉吧。另外还有328元钱附上,那是我的全部积蓄。
最后请您一定要善待我的儿子!我真的很爱他!如果您现在能看见我就知道我已经哭了整整两天,眼睛肿得快要张不开了,很艰难才写出这封信。字很难看,恩人见谅。
叩拜跪谢!
叩拜跪谢!
叩拜跪谢!
一个活不下去的妈妈绝笔
1985年12月30日
读完信宋春虹把纸慢慢折好,若有所思,“很娟秀的字迹呢。唉----明天就元旦了,这大过节的……真是苦命的女人。”
孟为可站起来拎着金锁走到镜头前,找到合适的距离把金锁上面敲打出来的字迹显露出来:一梦为卿。停留两秒钟他又把金锁转到另一面:1985.10.30。
后面宋春虹还在念念,“应该是女孩儿叫一梦,男孩儿叫为卿,多好听的名字啊。不如咱们把闺女的名字也改了吧嗯,好听多了。真是可惜这对父母……”
视频戛然而止,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几秒钟后,就像静止的时空被启动了开关,整个屋子里所有的固定摄像机、游机、手持相机、手机,只要是有镜头的东西,全都对准了孟为卿,能移动的器材一个不落地怼在他脸上,记者们瞬间乱做一团蜂拥而上。而最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孟为卿的第一个反应。
啪----打破沉默的是孟为佳。她扇了孟为可一个耳光之后站了起来,“你疯了吗!爸妈尸骨未寒,你这是剥光了咱们全家人的衣服在游街!”
孟为可不生气也不动,“你果然早就知道。哼,我就说么,你比孟为卿大了五岁,不可能不明白那个弟弟是凭空多出来的。行啊,嘴很严么,三十几年呢。可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对我好呢”
哗----孟为佳又把桌子上的一杯水泼到了孟为可脸上。泼完她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回头看着坐在最里面的孟为可,“铭虹早晚会毁在你的手里。”
孟为佳走了。孟为可拿别人递过来的面巾纸沾了沾脸,“本来只是想拍摄一些妈妈去世前的纪录片,没想到啊。我当时也很震惊。怎么着?孟为卿,这是好几个月前拍到的,一直等到妈去世你让我滚出铭虹我才拿出来公布与众。你狠,我也不想再客气,我这弟弟够仁至义尽了吧?我已经约好了人,明天有时间跟我”
“不用验,我放弃继承权和自己所有的全部股份。把我母亲的遗物给我。”孟为卿面无表情,话音一落,满屋子哗然。
孟为可终于沉不住气了,蹭地站起来两手撑住桌面,努力控制着声音不想被听出自己已经激动到快要窒息,“好啊 ,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律师和公证人都有,你签字吧。”
有人把各种证明文件递到孟为卿面前,孟为卿拿出笔悉数签字。身边全是闪光灯和咔嚓声,比他平时签项目隆重壮观多了。
孟为卿签完字收起笔,突然砰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一个保安气喘吁吁冲进来,“不……不好了!有人在咱们大厦对面跳楼!说是借高利贷买的铭虹股票全部赔光了!”
白晓俊已经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坐下,他摘下口罩打开矿泉水喝了几口。对面铺位是一对青年男女,一人拿着一只手机在刷。白晓俊好几天不碰社交软件了,他从背包里翻出本书。刚想看,对面男的一拍大腿,“卧槽!电视剧也不敢这么玩儿啊!”
“哎呀妈你想吓死我啊?!”女的踹了男的一脚,她没穿鞋,脚是搭在男友腿上的。
“不是你看!铭虹你知道吧?那个铭虹集团的老总……哎呀不老,就那个挺年轻不久前接任他老子董事长的总裁,你知道吧?”
“知道啊,孟为卿么,这几天不是正跟那个什么白晓俊传绯闻呢吗”
“你自己看!快!整了半天他不是孟昌铭亲生的!开始我以为要说他是私生子,结果……他是捡来的!现场播视频啊!撕破脸是真特么敢玩儿!这惊天大逆转也太刺激了吧?!”
两人大呼小叫地感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已经呆若木鸡的白晓俊。
白晓俊顾不上已经塞到行李架上装衣服的行李箱,只背着双肩包就冲下了火车。
列车员在他后面喊:“唉!干什么去?!马上开车了!”
“我不走了!”扔下一句白晓俊风一样冲出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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