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最后能去的地方了么?伤害到底超过了预计,事情完全脱轨了,希望他赶回去之前还来得及……
踩下离合器,朝公司的方向急速行驶----“老宋,你替我发布一个消息,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悬赏两千万剁一根手指----辛苦你了……”
“没事,难不成我还能期待接下来的十年,换我把你从酒吧背出来?”宋扬抬起眼睛,看看桌上相框里泛黄的照片,虎头虎脑的少年在自己胸口嚣张地拍了个泥巴印子,他还记得少年说:“盖个章,这是我的地盘。”
3、
很久没有回来,那个棚子居然还在……,在繁华街道的背后,淹没在荒草中的小木棚子,只是成了老鼠和野猫的乐园,一听到人的声音,悉悉索索地流窜入黑暗中,瓦片早就破了很多洞,抬头就能看见墨蓝色天空中排线似的的乌云。
隐约能看见书桌和床板都还在,东西收拾得好好的,如被遗弃在了时空的某个角落,无人打扰。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在人世间耍了这么久的无赖,希图了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回到了这里。
果然只有个棚子,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安心地躺倒在床板上,重重得叹息一声,屋外的野猫凄厉惨叫,寒风从四下漏风的壁板中倒灌进来,四肢渐渐冷得麻木。
凄清的太平间,挂满白番的灵堂,灰白的墓碑,高大的男人,痛苦的游戏,色彩绚丽的海岛,肥胖的大狗,酣畅淋漓的情(螃蟹)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拥有得太多了,老天不允许……
他真的,拥有很多么?
对不起,爸爸,我坚持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这个事情太大了,貌似我写得有点乱,明天休息一天,我需要调整一下~
66
66、真心 ...
1、
肥硕的老鼠在脚边爬来爬去,不要着急,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吃了----他无力地微笑着,同班女生的故事书里说,每当死去一个人的时候,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星星,帝都的秋天,每年都落下很多,不知道今年的,有没有他。
爸爸每天都很忙,他一直不懂为什么,忙到不能来开家长会,忙到对于那个女人的爬墙出轨视而不见,忙到而立之年两鬓斑白,忙到终于咳嗽吐出脓血……
冷风一直倒灌进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懒懒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破洞,外面的寒星倒是亮得很纯净呢----
尽管现在穿得比去年好些了,似乎对于没有暖气的寒冬来说,毫无意义。
熟门熟路地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美工刀,那是每次有人来催债时,他贴身藏起的,如果真的要抓到黑市去摘掉器官或者去夜店做那种事----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父亲日益苍白的脖颈上----
可最终,他以为无法忍受的,还不是都忍受了,他以为不能妥协的,还不是都妥协了……
郑重地推出刀片,一格一格,宛如他分割成几段的生命。
对不起,我真的需要暖和一下……
尖锐的触感,可是感觉不到有多疼,切割下去的那一瞬间,很轻松,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愣愣地看着温热的血液沿着苍白的手腕流下来,很暖和,但天气太冷,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于是他抬起手,又割开一道更深更狠的伤口。
迷糊间,他想起了些什么,父亲一直很温柔,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些温暖的感觉,他曾经偷偷看到过,父亲真正温柔的样子,浅浅的笑意,淡淡的泪光,彼时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照片。
生活中,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越长大越明晰,父亲的笑容背后总藏着无尽的疲倦,反倒是那个女人终于卷了所有的财产跟着情夫走了之后,父亲在最后那几年,表情终于轻松了一些,即使劳累,即使穷苦。
原来自己并不是他与所爱之人的孩子,所以他才能跟自己说对不起,所以他才能走得那么坚决,留下自己一个----“爸爸,所以你才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是么……”
四肢渐渐僵冷,老鼠们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2、
有那么一小块空地,长满蒿草的土地上盖着矮小的窝棚,背面倚靠着胡同里其他的人家,不合时宜地存在于繁华的都市背后,每每被开发商遗漏,甚至连流浪汉也不屑一顾,窝棚上方的天空,似乎从来未曾晴朗。
“是这儿么?”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停在外面,草丛里肥硕的老鼠和面目可憎的野猫“刺溜”一声窜入黑暗中。
“就情报显示来看,没错。”
“尾巴处理掉了么?”
“是,大爷。”这还是古早时候传下来的叫法,现如今的华人世界,除了黑白两道都有涉及的人,竟然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些了。
面目冷峻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带得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看到破败的窝棚时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头。
这么个破棚子,连门都没有了,四下漏风的壁板居然比外面还要阴冷几分,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无法相信这里有活人的存在,底下的小弟们马上往里面放置了适量的照片设施,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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