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房里,而去敲他的门了。
似是故人(一)
寒星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中锋芒点点。今晚没有月,不打灯笼的时候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打更人已经打了很多年的更,夜枭凄厉的时分见过不少。所以就算现在街上静悄悄没人,他还是能够哼着小调,打着灯笼,走在寂静的路上。
邦邦邦,三声响。
“夜黑风高,小心火——”
打更人忽然住嘴了。
他打了几十年的更,自然不会出纰漏,他住嘴,一定是有理由。
缥缈的远方传来一阵歌声。调是他刚才哼的调,可打更人早已抿上了嘴。
深更半夜,是谁在唱他唱过的歌?他变了脸色。
原本漆黑的夜晚,不知什么时候起,忽然起了雾。打更人的腿已经开始发抖,止不住的抖。他的牙齿也开始打颤,止不住的打颤。初秋还没到,虫鸣尚未响起,白日里还能赤膊上阵,但此刻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却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歌声越来越近。
打更人不惧鬼神,但此刻他却瞪大了双眼。
京城有个小北京,骆城有个小秣陵。小秣陵也是个小二。店里即将打烊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响。小秣陵有心要朝外看一眼,掌柜的却叫他给三楼的客人拿酒,酒是最好的西凤酒。他嘀咕着这么晚了还要酒,莫不是要醉死在客房。正关上最后一块门板,手中却一空。门板不在他手里,在别人手里。
门外站了一个彪形大汉,紫面长须,身高八尺三,往那一堵,像座山。他的手里是一条腕粗的银锁链,锁链牢牢地锁了一块门板,正是小秣陵手中那一块。小秣陵唬地半句话也没说出来,就见那紫面大汉跨步进来,腕粗的银锁链一甩,那门板就回到了小秣陵手中。
紫面大汉环视一周,冷声道:“我找陆小凤。”
小秣陵道:“我们这里没有陆小凤。”
紫面大汉道:“不可能。我知道他半个月前就到了骆城。三天前到了这家客栈。”
掌柜的听到动静已经跑下了楼。老板到底是老板,见识比小秣陵广,阅历比小秣陵深。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黑面红面白面的都见过,区区一个紫面大汉,还是吓不住他的。
掌柜的拔尖了嗓子:“我们这里没有陆小凤。就算有,或许也已经走了。”
紫面大汉目光如同冷箭,他的声音也如同冷箭,冰寒彻骨。
“他如果往前走,就会遇到一十八个人。如果往后走,就会遇上我。他既没有遇到一十八个人,也没有遇上我。自然就还在这里。”
掌柜的道:“说不定人家会飞呢。”
叫都叫陆小凤,凤凰当然会飞。飞上了天,不但不会在这里,也不会往前遇到一十八个人,往后遇到个紫面煞神。
可是紫面大汉的目光已经凝聚在了掌柜的手中。他手中提了两坛酒,两坛骆城最好的酒。骆城最好的酒叫西凤酒,除了柳林镇外,就属这里最正宗。这么晚了,谁要喝酒?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锐利,掌柜的不禁把酒往后藏了藏。
紫面大汉忽然道:“这酒要送给谁。”
小秣陵下意识道:“三楼的客人。”
紫面大汉冷声道:“深更半夜要酒喝,这客人,怕是个酒鬼。”
说着他一个拔地旱葱,整个人箭一般往楼上跃去。他的动作非常快,小秣陵连他的衣角也没抓住。可紫面大汉却不是上三楼,而在空中一个鹞子翻,手中一条腕粗银链就朝站在楼梯上的掌柜袭去。原来他真正的目标不是三楼的客人,还是拿着酒的掌柜。
那锁链叫勾魂锁,使锁链的人叫勾魂人。被那锁链咬住目标的人,都会成为亡魂。
眼看着那银锁就往老板的脖子上勾去,老板已吓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在他即将一命乌呼的那个瞬间,斜里忽然一阵劲风,硬生生穿过勾魂锁,将它打偏了目标。勾魂锁哗啦一声在空中打了个响,被紫面大汉收到了怀里。
他那一招是用足力气的。打偏它的那一招,也十分有力。如果勾魂锁打在桌子上,桌子恐怕就烂了,打在人身上,人恐怕也要烂了。可是它却声也没有出的被紫面大汉收了回去。可见收锁的力道还要大。也可见,这等收缩自如的内家功夫,十分可怕。
小秣陵的眼睛黏在了桌子上。
桌子是普通的桌子,小秣陵每天要擦它很多遍。上面的酒杯也是普通的酒杯,客栈里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十个。稀奇的是这酒杯斜斜嵌在了桌子里。
紫面大汉的目光仿佛要将三楼盯出一个洞。可是洞里并没有钻出什么人,什么猫,什么狗。非但没有人,连句招呼也无。
他冷冷道:“我想这里确实没有陆小凤。”
“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又怎么会是陆小凤。”
说着紫面大汉收起银锁链,往门外走去:“走吧,这里只有陆小狗,没有陆小凤。”
他在和谁说话?
小秣陵往门外看去,这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静悄悄站了一行人。他悄悄数了下,不多不少,正好一十八个。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走路竟然没声音么。
那个紫面人眼看就要离开,却在跨出门时又停了下来。只因为有一个人已经挡在了门口。那个人一身红色披风,两条胡子和眉毛一样的挺拔秀气。
可是紫面大汉却皱紧了眉头:“你不是陆小凤。”
那人道:“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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