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依然没有看到谭城宣的身影。
他靠在窗户上思考,为什么会觉得谭城宣应该出现?
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他喜欢我。
因为……我也喜欢他。
顾简在黑夜中睁亮眼,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伤害他?为什么不相信他?顾简,你凭什么说喜欢?
三十七
顾简第二天一早去谭家找人,他想了一整夜,很多事情从毫无头绪到一点点理清楚,好像踢掉了压在心口十几年的巨石,整个人似乎可以轻松地飞起来。
谭母却一脸遗憾的说:“城宣两星期前说他心情不好,想去乡下散心,宣感情好,城宣有什么事,你知道的话能告诉阿姨吗?他走的时候很难过的样子。”
“阿姨,您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他。”
顾简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大巴车,一路上把吃的早饭吐的干干净净。小山村离马路还有一段距离,顾简沿着田间小路走,边走边向田里的人打听谭四叔家该往哪走。过了田梗是一个小池塘,池里的水被抽的只剩下底,池塘里站了不少人,都在猫着腰挖池底的莲藕。顾简继续往村子里走。
“顾简!”
顾简听着声音转身,看见池塘中央的谭城宣。大裤衩一半没到泥里,白背心上全是泥点,手里拿着一截莲藕,脸上既惊喜又似乎要哭,表情显得有点狰狞。
顾简本来准备了很多话,看到这幅形象的谭城宣,撑着膝盖大笑。
谭城宣从池塘里跑上来,赤着脚,双腿裹的全是淤泥,他激动地直结巴:“我、我还以为眼花了。”说完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想抬手挠头,看到手上都是泥又放下,举起右手的莲藕:“喏,我挖的,送给你。”
顾简要被他的囧样笑死,撇嘴道:“太脏了,回去洗洗。”
谭城宣热烈道:“你跟我来。”
谭四叔家院落很大,谭城宣带顾简和长辈打完招呼,又带着人去后院自己住的小屋。谭城宣舀了一瓢水倒进水井,然后开始压水井。一桶水摇上来,顾简在旁边帮忙取下来。谭城宣直接用水往身上冲,故意甩顾简满身。
顾简离他远点,坐在门槛上,“你怎么晒这么黑?”
谭城宣脱了上衣,身上的背心印黑白分明。麦色的脸现在变得黝黑,衬的咧开的牙齿格外白。谭城宣冲干净身上的泥巴,当着顾简面脱的只剩一条内裤,大大咧咧地走进屋里换衣服。
顾简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
谭城宣换好衣服也在门槛坐下,偏着头看顾简:“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来这儿?”
顾简和他对视,打了一路的腹稿此刻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谭城宣没穿上衣,身上还是湿淋淋的,顾简觉得那水分似乎往自己身上蒸腾着。两个人离的太近,顾简嘴唇抿了几抿,小声道:“对不起。”
谭城宣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听不懂。”
顾简手指在膝盖上拳起,“我……我上次说谈恋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但你对我来说不是。”
谭城宣觉得要被头顶的日头烤化了,没有哪一年的夏天有这么热过,额头的汗珠越过眼睫往下滴,鬓边洗澡水未干又流出汗。
顾简说那句话用尽了勇气,这会和谭城宣大眼瞪小眼,不愿再开口。谭城宣像在玩射击,眼睛专注地盯着顾简,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像被人从头浇了盆水。
过了许久,谭城宣才颤着下唇道:“不反悔?”
顾简点头。
谭城宣才如释重负地一笑,俯身过去抱住顾简,轻碰一下就放开。这里人来人往,他不敢放肆。
烈日炎炎,两人坐在门槛这一会,一身衣服均已湿透。
夜里吃过晚饭,谭城宣带顾简去田埂边乘凉,乡间空气好,躺在草地上能看见漫天星辰。
谭城宣心情尚未平复,嘴里叼着马尾草,“顾简,我有点怕。”
顾简手枕在脑后,“怕什么?”
“我从小没缺过什么,长这么大,第一次天天惦记一个人,现在你在我身边,我想什么来什么,日子好的我都不敢信。”谭城宣撑起上身覆到顾简上方,看着他的眼睛:“你想通了对不对?”
顾简眼睫不断颤动:“我太悲观,总觉得未来很长,任何事都不会久远。可这样想太懦弱,我活着不是为了等死的,是为了当下,我不想将来后悔。”
谭城宣俯下?身含住他的嘴唇。
这次不同于上次的浅尝辄止,谭城宣用舌头挤开顾简的嘴唇,将那两片软肉含在自己唇间,慢慢啜吸。舌尖抵在顾简的牙齿上,一点一点往两排牙齿的中间试探。彼此都未曾在别人身上练过这项本事,此时的唇舌纠缠完全来自本能的冲动,动作并不得法,偶尔急切的刺探似乎也无法带来舒适。磕磕绊绊但又难舍难分。
小屋里只有一张木床,谭城宣在外面洗完澡进屋,顾简正盘腿在凉席上研究那一堆小石子。他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五六个指节大小的小石头,长的也没什么特别,是干嘛用的?
谭城宣盘腿坐到对面,“这几天陪我小侄子玩这个来着。”他一看顾简那表情,就知道他童年肯定没碰过这东西。“我给你演示一遍。”
谭城宣抓起五个石子随手撒在床上,然后右手将一个石子扔上半空,同时用右手抓起席面上的一个石子,再往上接住那棵石子。第二次抓两个,第三次抓三个。
看起来挺简单,顾简跃跃欲试。谭城宣道:“咱两比赛,轮着玩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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